于是二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又在城里将鬼使贰拾叁找了出来,看到总揪着自己不放的二人,鬼使贰拾叁认命一般,微笑着问:“不知二位又有何事?”
孟临曙将遇到黄阿贵一事告知鬼使贰拾叁,并希望鬼使贰拾叁能帮她查查黄阿贵的娘亲身在何处。可鬼使贰拾叁听后,脸色阴沉,劝孟临曙最好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过。
孟临曙大惑不解,心中难以放下,连狂牙也是追问不止,越是要他别问,他越是难以抑制心中好奇。在孟临曙和狂牙不停的追问下,鬼使贰拾叁才无奈地吐露了实情。
原来这个黄阿贵,已经死了三十多年,心中一直有执念放不下,所以一直未入轮回。最近几日,他总算忘记前尘旧事,可以顺利再入轮回,谁知又横生枝节。他突然又想起自己的执念,总想找人带话给他娘亲。然而,他娘亲在他离家出走的第二年,就已经病逝了,并且早已入轮回。
黄阿贵的爹是村中木匠,他爹死后,娘亲想让他继承木匠手艺,但是黄阿贵志不在此,他不愿意一辈子困在小山村里。与娘亲争吵过后,黄阿贵未与娘亲道别,偷偷离家出走,去往都城,渴望能闯出一片天地。
他做过苦力,也在酒楼食肆跑过堂,还撑起面瘫卖过面,他总幻想着有朝一日,拥有一家属于自己的店。自离家起,他三年未回过家,想着哪天干出名堂了,让他娘亲刮目相看。
然而,世事无常,一次意外走水,他葬身火海。
本在鬼都等待轮回,一等便是三十多年,如今眼看轮回的日子就在眼前了,心中的执念却又再次燃起。
“他若是一直如此,怕是会化身厉鬼,那可就没法入轮回了……”鬼使贰拾叁的语气中满是惋惜。
孟临曙问:“你们没有将实情告知吗?”
鬼使贰拾叁叹着气,道:“说了,每次告诉他后,他便崩溃大哭,怪自己对不住娘亲。可隔日,他又会到处找人帮忙带话给他娘亲,如此往复,鬼王大人让我们不要再理会,怕会多生事端,只希望在鬼都里待久了,他便能慢慢淡忘,再多说,怕他执念难消啊。”
听完鬼使的话,孟临曙又想到自己阿娘,若有一天她自己死了,是否也该让阿娘知晓呢?她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行了,鬼魂之事也不是你凡人能管的,赶紧回冥府吧,那条鱼还不知道在干嘛呢!”狂牙劝她不要多管闲事,孟临曙也不再多想,二人一道返回冥府。
回到冥府,狂牙赶紧前往秦尽寒的房间,而孟临曙打算回自己房间休息,她可不想当真同朝槿一起过夜,想起上一次留宿槿夕宫,她就被迷晕成了代嫁新娘,如今想起来都是一身冷汗。
可是,孟临曙坐在房中,发现浑身冰凉,连呼出的气都是一层白雾,她浑身颤抖觉得有些不对劲,心道:难道真是阴气入体?
正在这时,朝槿推门而入,一脸不高兴,想来是狂牙打扰了她与秦尽寒独处的机会,心情不佳,来找她撒气。
“公主有何贵干?难不成,还真想与我挤在一间房里过一夜?”孟临曙抢先说道。
“哼!”秦尽寒不在,朝槿也不掩饰,冷笑着说,“谁想跟你一起住,我不过是来替山主带句话,山主让你回来就去找他拿药,自己有病,还要山主费心,你这侍女当得可真有意思。”
面对朝槿的冷嘲热讽,孟临曙毫不在意,故意笑道:“山主待人宽厚,你若羡慕,也可来给山主当侍女。”
看到朝槿气得咬牙切齿的样子,孟临曙不免觉得好笑,可又怕再激怒她,自己要遭殃,急急忙忙离开房间,前去找秦尽寒拿药。
踏入秦尽寒的房间,孟临曙顿时感觉周围不再阴冷,此刻房中只有秦尽寒一人,桌上正摆着一个药炉,“咕嘟咕嘟”向外冒着烟,孟临曙忍不住走到桌边,伸手到炉子旁暖暖手。
孟临曙随意问道:“怎么就山主一人?狂牙走了么?”
秦尽寒随意答道:“嗯,他见公主走了,便也跟着离开了。”
孟临曙又问:“方才我看公主心情不好,可是狂牙又气她了?”
秦尽寒摇了摇头,说:“不知道,狂牙只是让她赶紧回房休息罢了。”
“嗯?奇怪,那她干嘛生气?山主你说什么了么?”孟临曙疑惑不解,分明感觉方才朝槿来找自己时,一肚子怨气。
“我只让她叫你来喝药。”秦尽寒手托着下巴,认真思索着,“哦,还叮嘱她在房中撑起结界,替你阻挡阴气,然后她就气冲冲地走了。”
孟临曙当即明白为何狂牙能安心离开了,她心里暗自说道:山主,你这到底是愚钝,还是故意啊……再这样下去,怕是等不到朝槿死心,我就先被迁怒,死无葬生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