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眼角那丝若有若无的失落,却从未散去过。
虞瑶扶着师妹回到竹屋,待她在榻上躺下,便为她悉心掖好被子,又在榻边守了好一会,才回过身走到门口。
晏决默默伫在门前,暮色穿过细细密密的竹枝,斑驳着落在他身上。
他凭栏望着林间潭水,不晓得在想些什么,直到虞瑶第三次从背后唤他,他才侧首,“虞姑娘?”
“自从离开湖心亭,你就一直魂不守舍的。”虞瑶走近潭边,背靠着竹节筑起的栅栏,抬眼瞄他,“我师妹已经睡下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都有什么心事了吧?”
“我能有什么心事。”晏决无奈地从鼻子里笑了声,“只不过是茯苓宗风景宜人,令人迷眼罢了。”
他眸光微晃,唇角轻抿,露出袍袖的双手先是握起又张开,分明就没有从心底相信自己的说辞。
虞瑶不动声色地从拇指开始,一一对上双手指尖,又一一分开,末了扬起一侧眉毛,冲他轻哼一声,“你还是一如既往地会骗人。”
晏决似是被她抓包那般,斜过目光,试图辩解什么,“我何曾……”
“你对我说过的谎还少吗?”虞瑶抬起手打断他的话,“难怪都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是这样,我师妹的男人也是这样。”
一句话,把晏决说得几乎哑口无言。
他正视她,目光定定,唇齿嚅动,“我只是……”
“你连话都说不利索,还想替自己狡辩呀?”虞瑶反手拍了拍竹栏,见他目光闪烁,五指扣紧袖边,忽然间觉得有些好笑,“行了,姑奶奶不逗你了。你的事,我等会再跟你谈。”
她深吸一口气,任由竹间清香充斥肺腑,才感慨道:“我师妹方才睡觉的时候,又在梦里喊那个人了。明明心里就舍不得他,在我面前却总是努力装作没事的样子。”
晏决静静听着她的话,视线回到潭上,一手搭在竹栏上,将握未握。
“我离开宗门快两个月,她或许是如卜师叔所说,不像先前那样哭得连眼睛都快睁不开,可是她根本就放不下那个人。”虞瑶愁眉苦脸地托着下巴,“我一天找不到那个人,我师妹只怕便会这么继续记挂着他。”
“若此人真的逃入魔界,我的手下必会将他揪出。”晏决目光一凝,“无论他是生是死,我都会给你们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