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虞瑶话到嘴边又憋回半句,抱起胳膊,“我徒弟都好好渡完劫了,绫子之类的,自然也不需要了。”
药翁仿佛早已预料到她的反应,嗤了一声,闭着眼睛慢慢摇了摇头,故作惋惜道:“你在幻境里耍了一时威风,也该从梦里清醒过来,就别再惦记那条绫子了。”
虞瑶压低眉毛,瞥了药翁一眼,又闷闷不乐地收回视线,而后瞅着晏决,还扯过男人的袖子晃了晃,“他根本不在心雷劫里,凭什么这么说?没人比你更清楚,我明明就很努力啊!”
晏决面色诚挚地对她“嗯”了一声,又侧过视线,语声沉冷地告诫药翁,“我师尊为我踏入心雷劫,其中艰险无人能体会,你何必这样。”
“难道老夫说的有错吗?”药翁的脾气一下子上来了,“无论你师尊在心雷劫里是何等英姿飒爽、傲视群雄,她既然已经安全回到现实,便该清楚如今自己是谁。那些她引以为豪的,眼下不过只是镜花水月,绝非她应念念不忘之事。”
他越说,语气便越是激动,像是在争辩什么,但更像是在试图劝诫什么,“世上有些念想本应留作念想,一旦执念过深,便会促成心魔。这个道理,你该比她、比老夫都更明白百倍才是!”
一口气说完这些,药翁的脸上才露出些许畅快之色。
方才那番话语饱含着某种积蓄已久的力量,不止虞瑶为之一怔,连晏决面上的神情也因此凝重起来。
男人的手在身侧缓缓握成拳又松开,好半晌,他才嘴角轻动道:“你说得不错。”
对药翁道出这言简意赅的五个字后,他又侧身朝着虞瑶淡声道:“我还有事要处理,晚些时候再找你。”
语毕,他的身影便从屋中凭空消失。
晏决走得突然,走前神情又并不舒展,虞瑶心下隐隐忐忑,忍不住向药翁这个罪魁祸首斜去目光,“我还以为你是来气我的,你怎么把他气走了?”
“老夫那是苦口婆心,何曾故意气谁了?待我回头找他谈谈。”药翁叹了口气,沉下目光,举高小手,隔空在她脑门上点了点,“刚才说的那些话,你可听进去了?若你能及早悟了这些,不只对你好,对你们……都好。”
“听是听到了。”虞瑶茫然伸手指着自己身前,“不过,我跟我徒弟怎么了?我跟他不是挺好的吗?”
药翁指尖一转,似乎是想点在自己脑壳上,做出先前那个带有挑衅意味的动作,可他小手一顿,最终只是无奈地将指尖顶在太阳穴上钻了一钻。
晏决和药翁先后离去,屋中只留下虞瑶一人。
原以为事到如今,这房间理当任她自由出入,可她在不同的时间,先后数次尝试以温和方式打开门扇,但门始终好似城墙般巍然不动。
门上的禁制,分明比她初次来到魔宫时有增无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