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副摸不着头脑的反应,令虞瑶挥出的巴掌硬生生停在半途,“不然呢?你以为自己只是出门了半宿吗?这两个月在小瑕身上发生了什么,你压根就不知道吧!”
虞瑶一掌把他向后击开,只听对方撞在墙上一声闷响,她才原地抱起胳膊,冷视对方,“小瑕因你身怀有孕,算来已是两月有余,但你却毫无为人夫、为人父的自觉。像你这样的渣滓,即便回去给她认罪,她也不会原谅你的!”
“师姐你说什么?”方轩之惊愕得下巴都快掉在地上,踉踉跄跄地向前迈出数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小瑕怀有我的骨肉,已经两个多月了?”
虞瑶只觉喉咙冒火,现在就想找根绳子把人捆起来,头朝下地吊在高处,再让溜溜现作原形,一口一口撕下他脑袋上的肉,“两个月前你自己造的孽,你还想矢口否认?你当自己是在做梦吗!”
此时,在后方默然旁观的晏决,终于打破了这场愈发焦灼的对话,“师尊,有件事,徒儿应当提醒您。”
可虞瑶哪里还有心思去听他说话,“为师今天就要在这牢里,为我师妹收拾了这个没良心的家伙!”
晏决语声平淡,听着毫无波澜,“这位方道友那样说,恐怕是因为,他在过去两个月都被人封住神识,形同一具躯壳,根本没有这期间的记忆,自然会以为自己是昨晚才离开虞瑕姑娘。”
“负心郎被人控制,还……失忆了?”虞瑶结结实实一愣,“你怎么不早些告诉为师?”
“徒儿若是方才直接说了,只怕您也不信。”晏决不疾不徐道,“何况,方道友远行一事未曾预先告知虞瑕姑娘,路遇意外被人捉走,这才引发后来诸多事端。如今局面也有他的过失,他应当负起责任。”
虞瑶指着方轩之的手晃了晃,本想怒斥他的话在口中停滞片刻,此刻再逐句回想方轩之所说的那些,疑点终于一一得到了澄清。
方轩之形容狼狈,正低头在两袖和衣襟间四处摸索什么,好半天,才从袖中捞出一样物事。
借着蓝焰,虞瑶勉强看清,那确实是一朵罕见的灵花,只是整株花朵已经衰败,花瓣褶皱发瘪,花枝也是枯黄如干草。
“冉阳花都成这样了,小瑕不会喜欢的。”方轩之魂不守舍地喃喃道。
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凝滞,虞瑶瞪着方轩之,皱眉打量着他与晏决并不相似的面孔,在尴尬之余,忍不住狐疑道:“你之前是不是使了易容术,碰瓷我徒弟的脸,去蛊惑我师妹?”
“师姐何出此言?轩之对易容之术一无所知,也并不认识这位公子,又何谈碰瓷……”言语间,方轩之瞥见晏决目光森然如同寒刃,仿佛眨眼间便能令自己人头落地,顿时吓得连话都不敢说了。
虞瑶取出师妹给她的那张画,对着方轩之瞅了好一会,百思不得其解,“那小瑕为什么把你画成这般模样?”
第76章
幼蛟趁机从打开的储物囊中钻了出来,飞上虞瑶的肩头,四只小爪子前后勾住她的衣服,蛟须轻曳着,跟她一起端详那幅展开的画。
画中人无疑是集合了各种优点,他的眉、目、鼻、口……几乎挑不出一丝瑕疵,因为太过完美,反而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而眼前的方轩之,虽然相貌端正,但离画上这天人之姿,还是有不小的差别。
虞瑶颠过来倒过去把画看了许久,也始终没有弄清画像跟方轩之有哪里相似。
她干脆向后举起画像,让晏决帮她鉴定,“徒弟,你觉得这画跟方道友像吗?”
身后的人却没有言语。
虞瑶的反应和晏决的表现,令本就困惑的方轩之更加摸不着头脑,“敢问,小瑕究竟把我画成什么样了?”
“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虞瑶在肩头幼蛟不满的轻嚎中,把画递向前去。
方轩之眯眼仔细打量着画上的人,面上由茫然过渡成惊诧,默然少顷后,语气中却透出克制不住的喜悦,“想不到,我在小瑕心中竟如天人般俊美,这可真是叫人有些不好意思……”
空气中蓦地响起一声冷哼。
虞瑶循声回过头去,晏决正一脸沉肃地走到她身边,伸指一拈,就把画从方轩之手中提起。
见他一脸郁色,虞瑶纳闷地眨了眨眼,“这方轩之跟画像差得也太远了,你说,我师妹到底在想什么啊?”
晏决唇角微抽,漠然道了句,“……情人眼里出西施。”
“你是指,我师妹是因为心悦于方道友,才把他画得过于好看?那他与画像会有出入,倒也说得过去……”虞瑶叹了口气,旋即压低声音,“平心而论,与其说他像画里的人,还不如说你更像画里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