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浑然不觉,只是垂眸数着枝端结出的第一批花苞。
虞瑶微微一愣,这不是自己的记忆。
在她所知的回忆里,少年从未这样看过她。
画面一次又一次更迭,但无论画面如何切换,画面里的少年却总在用同样的眼神看她。
有时天色早些,有时天色晚些。
有时天气暖些,有时天气凉些。
可他似乎总在看她,在她未曾留意他的目光时,小心翼翼却又专注地看她。
她在雪兰树下靠着他的肩膀,陷入酣眠之时,少年侧过目光看她。
她在山下集市排队帮他买糖葫芦的时候,少年守在队伍外面看她。
她捧着那只蓝羽金冠雀,不厌其烦地抚过灵雀头顶的凤羽时,少年在一旁看她。
她在宗门大会上一连撂倒十个挑战者的时候,少年伫在喝彩的人群中看她。
她在铜镜前按住少年的肩膀,专心致志地帮他梳理发丝时,少年望向镜中,也在看她。
那么多年来,他的目光似乎从未变过。
只是,天极宗有许多对师徒,但没有一个徒弟,会用那样的眼神看他们的师父。
而每当这些画面中的她迎上他的目光时,他却旋即装作无事般,偏开视线打量周身。
他……一直都是这样吗?
纷纭画面渐渐淡去,面对着重新浮现在眼前的沐蝶花,虞瑶隐隐约约想起,这朵仅存的花苞,似乎便是最初萌发的那一朵。
她依稀记得自己有一天早上醒来,便看到花枝的这个位置,出现了第一朵素白的水滴状花苞。
可她始终不曾知晓,那朵花苞是在哪一个时分萌出。
正如她不知晓,晏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开始产生超越师徒的情愫。
他实在是藏得太好,他实在是太过沉默,整整五年师徒相处的时光,虞瑶从来没有发现过他对她的心思。
就在虞瑶以为,方才目睹的那些便是沐蝶花沾上的全部记忆时,她眼前的画面却再一次变得模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