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大门里面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和辱骂,接连不断的笃笃声让人分不清是哪种机器在运作,亦或者只是麻木得能和机器比较的动作,如果不是猫之城有的是荒地,这声音或许还真能引起一些注意。
萨弥尔并没有去看那些录像,作为保留得非常完整的原始种基因携带者,他的怒火一旦挑起,绝不是一团烂肉能平息的。
可是兰看了。
兰毫无防备,他不是做这方面工作的,但作为犯罪者的同类,他整夜整夜睡不好觉,而这显然不是从自己的老家调取大量过往资料这样简单的工作烦恼导致的。
兰可以因为工作疲倦,不爽,这些非常粗暴的情绪状态都是可以宣泄的,他可以把猫的毛薅得一团乱,把床单滚成一坨,但他不能悲伤。
悲伤是一种猫的怀抱也不能完全解决的复杂情感。
他其实都不明白兰为什么悲伤,这和他又没有关系,猫就从来不会思考为什么其他猫那么残忍下作,猫只跟着自己的情绪走。
顶级掠食者萨弥尔从来没有被这样对待过,这世界上能在肉体上威胁他的太少,所以很难共情,他觉得法律可以解决,可是兰那么痛苦,痛苦得让他也觉得法律能做得太少。
好在他已经不是个不懂感情的白痴,犯罪的人,就让爱着受害者的家属来解决。
他想到这里,再次确定了时间,“我能在九点半之前结束这件事情吗?会议?或者什么慈善活动?”
“瞧您说的,”猞猁露出柔和的微笑,“城北建设已经提上议程,这块地也是时候考虑投标了,您考察得还满意吗?”
猫想着爱人的肩膀和眼睛,于是站起来,问:“不错,那两兄弟什么时候来?”
猞猁:“x和他的兄弟吗?您不必等待他们,他们从犬之城联络了一部分家属,大概还需要一些时间。”
狗,呕。
萨弥尔耷拉了一下嘴角,“那我还是现在就回去,他到家了吗?”
“是的,兰先生现在大概刚吃过晚饭,在看晚报。”
错过一顿晚饭,猫点点头,往外走:“我自己来开,你留在这里等那两兄弟,小白在外面守着,有问题你叫他。”
消防队长小白在为正义不合规暴力看门,兔狲在采访时装模作样,猫之城的希望表面与实际上的掌权者萨弥尔先生则压根不关心这些与他和兰都无关的事情,所以说关键时刻就暴露出来了,遵守规章制度、心怀真善美的向来只有温柔文明的外地人兰先生,他们猫之城整个政府完全就是个流氓组织。
猞猁微笑:“好的。”
还得听这鬼叫多久,这人到底什么时候哑啊,猞猁无趣地想,废物东西,咪咪警官被凌虐的那三个小时里,为了不让无辜的民众跑出来受害,可是一声都没有吭。
上司发动得太快,两分钟后一骑绝尘地离去,她一派慈悲的猫脸微微偏过去,望着唯一的山道发呆,爱着人的猫,没有什么同情心的猫,因为温热的眼泪也会觉得可怜,同样温热的血,却只能换来更恶毒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