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廷皓装着不知情的模样道:“我也是在欢迎宴会上无意中与桃团长聊天时说道‘姓这个桃字的人很少见,我认识个叫桃小白的女孩子,也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本家?’结果桃团长说他的女儿就叫桃小白……”
“你说峰阳古韵和你们签了演出合同?未来5年内都会留在上溪市?”桃小白问,声音有些颤抖。
这么多年来,父亲那个巨大的阴影一直笼罩着她,挥之不去。
孟廷皓满脸无辜地介绍道:“是啊,今年我们刚刚拿下了江南世界这个项目,准备把它打造成具有中国古典文化特色的活动中心。峰阳古韵是我们刚签的驻站演出单位,每星期最少三场演出。”
看桃小白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孟廷皓接着说道:“小白啊,桃团长知道我和你比较熟悉,就跟我说想见见你,你们之间好像有些误会……”
“他们乐团里有个叫兰凤雪的吧?是弹琵琶的。”桃小白努力让自己表现得正常些,装作不经意地问。
但她凝重的如临大敌的表情早就已经出卖了她。
“是啊,她是桃团长的夫人,乐团的琵琶手兼职内务科长。”孟廷皓本人风流儒雅兼职心机渣男,他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道:“哦,对了,那她就是你的……继母?”
夫人、继母这两个词让桃小白像吃了苍蝇一样反胃,她会说话的眼中全是厌恶与憎恨……
继……母……?这个称呼太抬高她了。
但桃小白很快明白,无论她有多厌恶多憎恨兰凤雪,有多么不愿意承认她……但这个女人的确是自己的继母,而且她已经稳稳地上位多年了。
“小白,我很理解你。我现在的母亲就是我的继母,我当然理解你所有的感受。”孟廷皓打起感情牌,一双温和的眼睛变得忧郁起来。
他苦笑一声,继续道:“我从小,大概3、4岁起就生活在继母的阴影下,连亲生母亲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能够长这么大并且继承了家业,是因为多亏我有个力挺我的爷爷和奶奶……”
孟廷皓低头转动手中的咖啡勺,他很多年没跟人提起过自己的身世了。想起范佳惠告诉他的桃小白的童年经历,他突然有些同病相怜地心疼起面前这个姑娘了。
这一刻里暂时没有算计,没有利用……
共同的命运很能拉近两人的距离,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互相询问、诉说着童年的经历。
“对不起,小白。我不知道兰凤雪曾经那么狠狠地伤害过你和你的母亲,不然我……”
桃小白善良地摇头,打断孟廷皓的自责:“孟总,这怎么能怪您啊,这跟您一点关系都没有。”
“哦,对了,乐团里还有一位最小的小琵琶手,才15岁。叫桃爱兰……应该是你的妹妹吧?……”孟廷皓笑着介绍道。
“桃爱兰?”桃小白吃惊了。
桃爱兰是桃树与兰凤雪当年搞师徒恋时的产物。
当年兰凤雪逼着桃树给孩子起这个名字,桃树当时还没彻底与许安娣闹崩,还想着哄许安娣默认这种一夫二妻的生活,于是说什么也不肯让孩子叫这个名字。
兰凤雪硬是到处宣扬孩子的名字——桃爱兰,并经常会站在家属楼的大院里扯着脖子喊‘桃爱兰!上妈妈这儿,桃爱兰,别跑……’。
这名字在邻居中成了一个笑柄,带个妈妈莫大的耻辱。
结果把妈妈直接气疯,与父亲大打出手……
想起往事,桃小白被气得全身发抖,端着咖啡的手已经不听使唤。
这对不要脸的狗男女,还有那个和她妈妈长得一模一样的私生女,都来了?
桃小白脸色变得越来越惨白,手中的咖啡勺碰在咖啡杯上发出微微的清脆的频率很高的震荡声……
孟廷皓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轻声惊呼着叫了声她的名字。
面前这个女孩儿的样子再次让他心疼了,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太过残忍?
午后的阳光穿过窗户照在她的身后,仿佛给她镀了层金边。
这个几年前还是个见人说话会脸红的小姑娘,已经从丑小鸭华丽转身变成了美丽的白天鹅。让他现在只有仰望的份,有种高攀不起的感觉。
多年前,他看到远方有一枝与众不同的非常独特的小桃花。他远远地喜欢上了那朵小桃花,慢慢地走向她。中途却遇到了妖艳的罂粟花——金惜妍,他迷失在妖艳的罂粟丛中,也怕自己会伤害到那么清纯的小桃花……就这么与她失之交臂了。
后来那朵小桃花长成了参天的大树,满树桃花璀璨耀眼,他又远远地爱上了那么璀璨耀眼的满树桃花。他慢慢地走向她,结果参天大树下面却布满了成片的紫藤花——范佳惠。他要走到那葳蕤耀眼的桃花前,必须经过那片紫藤花,当他走在那片紫藤花海中时……他眼前的满树桃花已经风姿卓越让他高攀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