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知为何,梦中这个他却将声音放得极尽柔和:“区别大着。跳是自愿,掉是被迫。”
她似被击中笑穴,在他肩上笑到颤抖,柔软的发顶磨蹭着他的颈窝。
“那就说‘跳’吧。”她仍在笑,话音断断续续,“我重新问过:要是我跳海,你会救我吗?”
“……你想好了?”短短四字,他却说得极艰难,心头骤然生出莫大的恐慌。
“我一直都想这么做。”
一瞬间,海鸥尖戾的嘶鸣从头顶掠过,他的心脏被狠狠贯穿。大雾弥漫,她分明在对他说话,他却看不见她的脸,也听不清她的声音了。
不要。宋涯张开嘴,一个音节滑下喉咙。不要。海风越来越冷,他感受不到她在颈边的温度了。不要!
冰冷浪潮上涌,失重感与溺水的剧痛一前一后钳制着他。有人站在岸边,冷眼看他坠落深海。
!!!
——宋涯战栗着惊醒。
凌晨三点,他剧烈喘息,心跳几乎撕裂耳膜。
《柳生》反响火热,十三号话剧院有了正式公演的剧目,陈亦岑也重回一周八场演出的工作周期。周日休息,周一二三五晚场,周四周六午晚两场,她把大部分时间花在了剧院。当她结束表演回家,才会在手机备忘录上看见一个越来越近的日期。
待办事项:领证。
顾苒苒问她和宋涯到底算什么关系,她弯起眼睛大笑:“角色扮演!”
没把顾苒苒气得够呛。
好在她从不对顾苒苒隐瞒,从小到大,两个人之间没有秘密。自从上次她将与梁雅芝交谈的内容告诉顾苒苒,后者终于对她决定和宋涯结婚这件事松了口。“真要出点事,起码他那头有人能帮衬着你。”她这么说,“不然我真要当你抵死,明知死路一条,还往上送。”
陈亦岑笑着把打火机递给顾苒苒:“也就一年,没什么大不了。再说,威海娱乐现在无主,能接手的无非是芝姐和宋涯。芝姐有影后傍身,要是她出任总裁,我也方便想办法多认识些业内人。”
知道她是为工作室着想,顾苒苒再心焦,也只能挥开那只拿打火机的手,瞪眼忿忿道:“我在戒烟!”
十一月十日早上,陈亦岑简单画了个淡妆,收拾好证件,去民政局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