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给宋涯盖了章,从此他便是她的。
宋涯猫咪似的眯起眼,在朦胧灯光下看她,眼中无限温柔宠溺。
蔚蓝汪洋静静流淌,雨静静地下,夜深人静处,自有柔情滋长。一场雨似要下到世界尽头,潮声入耳,刹那便是永恒。陈亦岑倚在他胸膛,耳朵挨着心口,数他强健有力的搏动。那些泵发的血液仿佛也流经她的身体,支撑她的一呼一吸、每一次心跳。
“若明早太阳升起,就去冲浪。”她餍足地阖眼,在他怀里蜷缩着,睡意袭上眼皮,却兀自不肯屈服,还要他回答,“你说好陪我一起,不能食言。”
宋涯轻轻吻她发顶,温声说:“好,都依你。”
夜还长,万物都沉在海与雾与黑暗的波涛之中,何时破晓?彼时陈亦岑并不在意,因为她的恒星是宋涯,而宋涯一言九鼎,他说永远,那就是永远。
比一百亿年更久。
大梦初醒,雾气散尽。
陈亦岑独自坐在黑暗的房间,电脑屏幕发出幽幽蓝光。十分钟前,顾苒苒离开,她打开电脑,进入邮箱编辑界面,看着闪烁的光标发愣。
足足十分钟,没打下一个字。
熟悉的窒息感以更粘稠湿热、更温柔的调子袭来,好像一场并不致死的慢xìng • bìng。她端坐在没开灯的一居室内,外头大雨倾盆,水声敲击大脑,生物电传递讯息,一种莫名的情绪将她网住。
那是同时发生的空旷与逼仄,滚烫与冰冷,拖着慢拍的过去与疾驰而来的未来。那一刻,正午时分的黑暗如同世界尽头,陈亦岑坐在椅子上,也坐在世界上最后一分钟、最后一平方米、最后一捆木材上。至大与微小、混淆的时间观,记忆被剪碎,再以非线性轴杂乱拼接。时间?记忆?感知?所指与能指?
此处不再有时间。
雨声停,云翳散开,正午天光乍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