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登时有了别样的猜测,回过味来,用手背拍了拍宋涯压在她肩上的手:“在这站着干嘛?吹风?”
宋涯不动声色地松开手,手指下意识地蜷缩。他掩盖似的把车钥匙放进内衬,换只手,绅士作风为她引路。
陈亦岑没有回头看徐沨,提起裙角,跟宋涯踏入酒吧。
跨过门槛,乐声更大,主唱的核嗓仿佛在每个人耳边投放一枚□□。电吉他扫弦,“轰”——陈亦岑缩了缩脖子,笑骂一声“叼,耳仔都要聋晒”。又看前面的宋涯,仿似没事人,她却能看出他浑身僵硬,怕是被酒吧吵到感官紊乱。
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赶在他之前绕到正厅门口,两条胳膊一抻,她笑盈盈将他挡住。
“宋生,受不了就别逞强,反正你科研工作忙,我去跟他们讲,没人会在意。”
“不劳陈小姐费心。我是你的法定丈夫,于情于理都该在你回国首秀的庆功宴出现。”
他们一个亲昵称宋生,一个还是冷冰冰拒人千里的陈小姐,态度差距如火烧冰山。陈亦岑一哂,本想着管他难不难受,却又念及她要对他兼顾分寸感与珍重,便多说一句:“别客气,我知道你很敏感,在这里呆着难受就说,我随时给你找借口溜走。”
宋涯不吭声,她就当他没意见。
此时,他们正好走到舞池尽头。今夜《柳生》剧组包场,大部队还没到,只有少数几对男男女女在缓慢扭动四肢。
炫光闪烁,室内短暂黑暗,接着又猛地掠过粉紫色强光,照亮陈亦岑含笑眼眸。一朵光斑落在唇角,说话时上下翻飞,似被红唇雪肌戏耍。
舞池中残留一抹局促的隐私。
陈亦岑总觉得宋涯没在看她眼睛,那双雪一样冷淡锋利的眸子时不时隐入阴影,又时而被绚烂光点擦亮。不知不觉,她看得入迷,心弦也被光与视线撩拨得微微松弛。
无所谓,既然想打动宋涯,她就必须投入真情。
“宋生会跳舞吗?”
她穿过舞池,坐在吧台旁的高脚凳,撑着下巴笑道。
宋涯也在她身边落座,黑衬衫封住苍白肌肤,唇色浅淡,整个人仿佛没有血色。他不答,伸手敲台面,调酒师应声过来,询问二位有何需要。
陈亦岑将长卷发向后捋,略加思索:“我来一杯doubleshotargarita,这位男士——”她睥一眼宋涯,后者淡淡出声:“negron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