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如有实质,他终于无法忍受,逃也似的夺门而出。
直到身后传来关门声,陈亦岑才深深抽了口气。
那火烧得真猛。她眼前一阵眩晕,肋骨也闷闷地痛,慢慢蹲下身,捂着心口倒在地毯上。
迟来的寥落将镇定击碎,陈亦岑蜷缩着身子痛哭出声。
过了两天,她还是收到了宋涯的邮件。他提供了几个空闲日期,让她选一个。
就此,备忘录上多了一个“办理离婚”的事项。
陈亦岑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这几天,她抽烟抽得很凶,全靠尼古丁麻痹神经。思考成了一种重负,只有看着《刺青》的剧本时,她才能短暂地从沉甸甸的心事中抽离出来。
她应该高兴的。快刀斩乱麻永远好过持久战,对她这种精神状态靠药物维持的病患而言,早做决断只会是最好的选择。
去民政局当日,陈亦岑思索良久,最终选择了和结婚那天一样的套裙。
这天阳光明媚,广府难得没什么雾霾,整片天都蓝莹莹的。正要入夏,蝉已开始鸣叫,老城区阳台上摆起了制冷风扇,一轮轮巡着,街上也有了几丝凉风。
宋涯准时到达,二人一同进了民政局。和结婚时一模一样,没有人主动攀谈,连眼神交流都没有。仿佛是一对心如死灰的陌生人。
盖章的受理人对他们还有点印象,眉毛都快挑到天上去了。这对小情侣他眼熟的很——男帅女美,连气场都互不相让,实在般配。一看就是万里挑一的人中龙凤。
谁知道才一年不到,就来办离婚了。
这位员工偷偷打量男女双方,一看陈亦岑:明艳靓女,淡妆都清水出芙蓉;一看宋涯:帅到有点不敢对视的靓仔,看起来很有钱。顿时急了,巴不得现在就摇身一变当个红娘,做主把这两人牢牢绑在一起。
想归想,他毕竟是专业的,自然知道离婚不是儿戏。走到这一步,肯定是再没有别的办法了。
于是,他只能心情沉重地盖了戳,录入指纹,把本子交回给两位申办人。
陈亦岑接过证件,拇指在封面的烫金字体上抹过。双肩突然一轻,某种无形的东西在这一刻悄无声息地脱落。
伴随着难以言喻的酸楚,她向工作人员道谢,拎着挎包转身离开。
走下正门的台阶时,宋涯从后面叫住她。
正午日光落在他们中间,阶梯栏杆投下一道斜影,他们站在这深壑的两端。陈亦岑回过头,光线太刺眼,便把右手搭在眉前遮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