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浮动着阴冷的湿气。秋风扑入百叶窗,拂过陈亦岑的手背。
左手无名指空空如也,唯指根残留着一圈浅淡的晒痕。
徐沨的目光也落向那处,片刻,语气轻快:“也好,怎么舒服怎么过,人总不至于离了什么就活不下去。”
这话落在陈亦岑耳中,反倒勾起了某些回忆。她牵动唇角,带了点轻蔑自嘲:“说得太对了。师哥,我这几年才知道,原来人真是够顽强,天塌了也能活。”
茶水渐温,她终于能自如地饮下一大口。
凄风苦雨犹在眼前。
起初,她亦是痴情人之一,盲目愚痴,以为没有爱人便活不下去。
康沃尔那兵荒马乱的一夜,她听闻宋檀母亲病重,想也不想就催促宋涯回家。即便她与李淑宁的关系僵硬,却也不是不懂亲缘对根文化的重要意义。
况且,宋涯虽很少提起家人,但听他对家姐无奈又纵容的态度,她多少也能猜出这家人多半关系融洽。便是不算亲密,能让宋涯这种自幼有谱系障碍的人记挂,必然在他心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一路送到车站,该给他的礼物也给出去了,仿佛二人之间已将道别说尽。
闸门关闭前,陈亦岑看着宋涯英俊的侧脸,忽然心口钝痛,似被蛮不讲理的海风撞了个满怀。冥冥之中,她迫切地想用一个承诺拴住宋涯,让他回头看她。
于是,她终于将爱意宣之于口。
结果?结果是答应立刻回信的人再也没传来一封音讯。她计算着时差,给他拨了无数电话,又自我安慰,觉得兴许是他那边太忙碌,实在没时间查看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