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上的课表给每个老师都排了一节课作为告别。
最后一节课是数学课。吴老评讲完数学的倒数第二道习题，就坐下,用他的汗衫的衣角擦他的眼镜。
叶惟原以为是留出时间给他们订正，但是吴老却好像不再打算讲。
他擦了好一会,才又提气俏皮地说：“我讲完啦。”
“嗯？”
底下窸窸窣窣地有些疑问。
“还有一道题,老师。”
吴老眯着眼睛,把眼镜又带了回去,恢复了那个文质彬彬的小老头的形象。
“最后一道题感兴趣的自己来问我,给大家留点念想,反正我讲了你们最后在考场上估计也做不出来。”
学生们都嘻嘻哈哈的笑出来。
叶惟震惊地看向陈思杨：“啊,这是什么习俗吗？”
陈思杨却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久远的回忆一般，浅笑着低下头：“他一直这样。”
叶惟还没来得及追问什么，只听吴老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又道：“大家都,辛苦啦。大家都要感谢自己,这么辛苦的付出，未来肯定会回报你们的。”
他们的师生情分多么短暂啊。
也就仅仅一个月，可能老师都没有把他们的脸和名字认全，就又要离开了。吴老慈祥的脸色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一样，他坐在讲台上，等着有缘人来和他做最后的交流。
叶惟觉得自己的泪点很奇怪。她不会为那些刻意营造的氛围而哭泣，就像她看过的那些狗血电视剧，就算背景音乐再煽情她也无动于衷。
但是却老是因为这种平淡的话语眼睛泛酸。
教室里难得安静下来。大家都被这句话打动了，一时间没人上前。
陈思杨站起身，拿起卷子往讲台上走去。
叶惟好奇地追着他的背影，但是没有跟过去。
两人都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叶惟能听得见。
“吴老，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我”
“小陈啊，我记得你，”吴老像往常一样把眼镜别到额头上，用浑浊的眼睛看着他：“我还以为是你忘了我呢。”
陈思杨垂下眼睛，自嘲地笑了一声：“我没忘，我最近问您的问题都太基础了，都不好意思过来跟您讲别的话。”
“不要讲这种话。好孩子，初中的时候数学那么有天赋，后来是怎么了，遇到什么事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