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除夕前一日是沈家长子和长媳的祭供日。
沈行濯每逢这天都会守在祖宅祠堂,静默度过一天一夜。
除夕当天,清晨,飘雪。
沈行濯回到公司,照常投入到工作中。除夕对他来说,没什么特殊意义,只是寻常工作日。
沈贺舟突然出现,推门而入,手里拎着两瓶藏酒。两人相对无言,索性什么都不说,默默喝酒。
知道沈贺舟过来的目的,沈行濯没回应其他,只是说今年会回去。
等人走后,独自开车回了祖宅。
书房内,有人误闯,声音主人听起来年纪不大。
沈行濯蹙了下眉,没声张,实在懒得去理会,也没兴趣听她和别人的通话内容。
室内静谧,很难置若罔闻。
她轻佻对人说了句“及时行乐不好吗”。
同样地点跟时间,很多年前,有人也对他说过这个成语——“行濯,别再自我圈禁。时移世易,及时行乐。”
不由心生烦躁。
沈行濯收回注意力,随手点了支烟。
像是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她惊讶问谁在那边,他没作声。
在对方准备离开时,一反常态地问她想找什么书,将人留了下来。
论起反常原因,大概是因为那句成语,又或者当时心境使然。
有那么几秒,他的确无故生出了想帮她的心思。
按下灯控开关,沈行濯问她紧张什么。她有些心虚,只避重就轻地说怕打扰到他。
这话当年有位长辈也曾说过。
长辈对晚辈客气有度,难掩惧怕心理,想来也是讽刺。
结合此情此景想到往事,沈行濯勾唇自嘲,浅声问她,是怕打扰到他还是怕他。
酒精作祟,混沌跟倦怠一闪而过,很快恢复常态。
再之后,找书,浅聊,心血来潮地“好为人师”一次。
对她为数不多的印象从她离开那刻开始消失。
是什么时候对裴矜这个人稍有印象的。
大概是除夕跨新年的那个凌晨。
她朝他走来,说出口的不是对自己为何出现在这里的解释,而是笑盈盈的一句“祝您新年快乐”。
眼底有胆怯,有惧怕,有纠结,有遮掩不住的妄念,还有明里暗里的撩拨。
太过生涩,一眼就能看穿。
他没点破,因为觉得从她眼神中流露出的矛盾感很有意思。
这种趣味性在她过份客套的言谈里逐渐殆尽,最后趋近索然。
接下来的几次接触,她总能游走在有趣跟无趣的边缘。
让人出乎意料的是,每每面对他的耐心告罄,她都会跌撞脱身,让自己“化险为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