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回应她的是道颇为不耐的少年人的声音。
原来是荀少爷。
荀少爷隔着房门,十分不爽地道:“不是你叫我过来见贵客?不行我走了啊。”
仅这两句话,就能听出这荀少爷的性子似乎不太好相与。
玉晚不由重新举起绢扇,顺带拨了拨额前碎发,将眼睛挡住大半。
然后透过绢扇和碎发的遮挡,做贼似的看荀夫人匆匆擦拭过身上茶渍,不及再细细打理仪容,就赶紧过去开门。
门一开,耀眼的日光投射进来,昏暗的房内立刻变得亮堂。待适应了光线,便能看清一背着光的少年正抬脚进屋。
少年边跨门槛边抱怨道:“娘你也真是的,说着叫我过来还关门,是不是以为你儿子又被鬼上身了,想把鬼拦在外头。”
“瞎说什么!”
荀夫人一手迅速拽住他往屋里扯,一手立刻关门,然后蹲下去将帘子角使劲往门缝里塞。
荀少爷站稳了,望见她这生怕稍微漏点缝隙,就会把那只鬼给招进来的动作,不屑地撇撇嘴。
他弹弹袖口,很随意地道:“依我看啊,娘你就是太小心了,那鬼要真这么厉害,咱家第一天就该没了,还能折腾到现在。”
“……你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荀夫人头疼道,“客人还在呢。”
荀少爷又撇撇嘴。
他道:“那你干脆叫我哥过来,他比我会说话。”
荀夫人道:“我要是叫了他,回头你不得把我念叨死。”
荀少爷满意地哼笑一声,却当真没再开口,转身找了个空位坐下。
他刚坐下就一条腿架到另一条腿上,两腿一起抖得分外熟练。同时他整个人往后靠着椅背,伸手去拿桌上的糕点,也不吃,就用指头一块接一块地捏着,挑着眼打量对面几位客人。
只一扫,他不感兴趣地收回目光。
都是秃驴,没意思。
但很快,他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又重新打量起来。
这一打量,他目光停顿之处,让坐在对面的无沉微微皱了皱眉。
荀少爷自然没注意无沉的反应。
在他眼里,什么贵客不贵客、首座不首座的,说白了就是个秃驴,多看一眼都嫌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