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明日要去凌虚宗,所以今日的课业早早地就结束了。
时霁从青云天宗回来的时候,便只看见这么一副情景。
许幻竹仰头睡在竹床上,长长的头发顺着后颈垂下,散在腰侧。
她一只手搭着竹床边缘,袖子被勾住,垂下来一只小臂,指尖都快要落到了地面上。
另一只手搭在自己腰上,大拇指与食指捻在一起,保持着奇怪的姿势。
桃树漏下斑驳交错的影子,落在她身上,波光粼粼。
他看见草丛里被微风吹着卷起的纸张,叹了口气走近,捡起那两张纸,拿了个石块压着,放在她脚边。
本来应该离开的。
这时候正是他练剑的时辰。
自他开始修炼之日起,练剑于他而言便如呼吸一般寻常。
无论是在荆棘台还是青云天宗,或是山鹤门,他每日都要修炼。
晨起一次,傍晚一次,夜间一次。
一日三次从未有怠。
况且他昨夜送她回来,她却那般护着凌清虚送她的东西……
他更应该拔腿就走,不再搭理她的。
他低头瞧向自己的腕上,上头的一道牙印还十分醒目。
是了,许幻竹还咬了他一口。
时霁凝着眉,神色晦暗,便该让她就在这躺着。
躺到天黑去。
躺到着了风,受了凉,他也不会再去管她。
但不知怎么,此刻却不太能挪的动脚。
他只是突然想起她的一只耳坠子还在自己这里,现下应该是要还给她的。
如若不然,等许幻竹醒来之后发现自己丢了东西,还不是要使唤他去寻。
反正现在时辰还早,便把耳坠还给她再去修炼也不迟。
这般想着,他干脆蹲在了竹床边。
他将怀里的耳坠掏出来,轻轻挂在她的耳垂上。
白玉坠子随着微风轻摇,莹润可爱。
手指离开时,不经意间擦过她的脸颊。
滑滑软软的。
甫一触上,他便立马抽回了手。
又做贼心虚一般低头瞧她。
她紧合着双眼,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几道浅浅的影子。
睡得又深又沉。
真是不知道,许幻竹成日里为何总有这么多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