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起身准备赶往下泸,将毒液送给于邺。
今日若不是君沉碧帮忙,他没有那么容易取到毒液,于是停了动作,“你问。”
“若异地处之,你觉得许幻竹她能为你做到这个份上吗?”
能为他不要性命,不顾后果,放弃一切么?
山谷中传来虫鸣,还有风过时树叶婆娑舞动的清响,这些声音算不得大,却伴着君沉碧话音的落下,沙沙地在他心头磨动。
他就这么静静站着半晌,月光将他的影子拉成一道孤独的高墙。
他说:“我不知道。”
那声音有些失落低迷,很快又散在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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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霁和君沉碧走后不久,凌清虚便与裴父裴母知会了一声后赶去许幻竹那里。
时霁走之前,除了嘱咐许幻竹不要随意外出之外,还屏退了寝殿四周的看守的人,所以凌清虚一路上畅通无阻地便到了许幻竹门外。
他立在门口轻轻叫了她一声,她大概还在休息,里头无声无响的。凌清虚见状便也没再动作,在屋檐下寻了一角,静静在那儿守着。等到月上中天,宫中四处开始掌灯之时,他才隐约听见里头传来些许动静。
“谁在外面?”
许幻竹隔着门扇,能看到外边立着的人影。
凌清虚闻言回过头来,“是我。”
许幻竹三两步赶到门口,正准备开门,才发现门上被时霁下了屏蔽的法术,她根本拉不开,于是只好抱歉道:“抱歉啊,柳公子,这门我开不了。”
凌清虚这才注意到门扇上隐隐闪着的白色云印,他就说,时霁为何这么放心地将许幻竹交给他,原来是留了后手。他走到许幻竹跟前,“无事,我便在外面守着就好。裴姑娘……”
“嗯?”许幻竹等着他的下文。
“那只妖物昨夜袭来之时,你为何要替我挡?”
其实在青泸郡中这么一遭走下来,虽只经历了短短几天,但她反倒看开了许多事情。比如从前从未享受过的父母的疼爱,姐姐的关照,在这个地方好像都感受到了。再比如,这几日与时霁、凌清虚还有君沉碧相处下来,她好像也更加看清楚了自己的内心。
其实对于一些人与人之间的牵绊和感情,她好像也没有那么抗拒,若有机会出去,那以后便像裴照雪一样,做一个乐观开朗,积极向上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