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上下扫了她一眼,然后看向张朝行,含着淡淡不悦,说了一句让她很不舒服的话:“她怎么也在这儿?”
她怎么,也在这儿?
男生嗓音倦懒,却比西伯利亚的暴风雪还让人心凉。
当下,章肆川挂不住脸,扁着嘴闷头去找辛悠然,只是走着走着,又觉得自己太没骨气了,打可能打不过,但最起码应该挺胸抬头地说一句“滑雪场你家开的?”解气地刺一刺他。
六点半,大巴车准时发车,顾梨和辛悠然坐在一起,章肆川有些困,找了最后一排的位置补觉。
最后两排位置很空,迷糊中,她感觉到前面一排斜对角落座了一个人影,但具体是谁不知道,张朝行攒的这一波人也不全是他们班的。
快要睡着时,一股冷风直冲脑门。不知道谁把窗户打开了。
风“呜呜”地刮着。
章肆川脑袋被吹得有些凉,探手从后面把帽子扣上,背对着窗,靠着大巴车背继续睡。周围并不安静,吵得章肆川在半梦半醒里也拧着眉。
段浪京靠在椅背上,双腿微屈,长腿衬得两排座位之间空隙过去狭隘,他撩着眼,默不作声地朝着章肆川的方向看了一会儿。
纪李敖正在看短视频,滋滋啦啦的怪笑声从视频里传来,忽觉一道高大的黑影覆盖在他身上,而后,他旁边半开的窗户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合住。
纪李敖:“关什么窗——”
他边说边抬起头。
身前的段浪京弓着腰,手搭在窗把上,露出一截突出的白皙腕骨,脸上没什么表情,听到他的话,抬着下巴冷扫过来。
纪李敖的话卡在喉咙里,看着段浪京这幅要吃人的模样,心想我不就透个气,至于这幅神色?纪李敖认栽地耸了下肩:“当我没说。”
段浪京没说什么地迈步离开,过了一会,从后面丢给纪李敖一对耳机,冷淡匮练地说:“戴上”
“吵。”
几个字一出,车内的音量自觉降了十分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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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巴车压到一个石块,车身一颠,把章肆川颠醒了。她打了个哈欠,慢慢睁开眼,却被眼前的景象怔住了。
车窗外,天光大明,已见雪山的远影,皑皑白雪覆盖。
对一个从没见过下雪的人来说,这一切几乎可以称为仙境了。
平原一望无际,褐色的土地绵长,远处高大雪山矗立,白色的天际线被迷雾覆盖。
章肆川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放大。
想要惊叹。
又察觉车里的气氛过于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