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伸手去抓住他、抱住他、留住他,可不管他怎么挣扎哪怕拉断全身筋骨,也只有几片冰凉的树叶能够脱落,他伸不出手,他发不出声,他无力,他痛苦,他绝望。
他疯了。
他不存在的眼眶淌着流不尽的血。
那也是他第一次生出想要迫切脱离躯体的愿望。
他是被困在古树躯体里的一个小小灵识,他挣脱不了躯体。
他什么也做不到,就算有人拿刀砍断他的所有枝叶,剥皮吃肉。
此刻他的眼中近乎有疯狂浮现出来。
那是他千年不灭的幻想、执念、冷静滋生出来的混着血和爱的疯狂痴迷。
“树兄……”
易水星的声音使他眼中的混乱缠绕散去了些,他几乎是委屈卑微祈求似的说:“我从来没奢望过天长地久,我……我只想要一个拥抱……或者只相视一眼的时间。”
“……只要你能看我一眼,只要能和你真正的说上一句话,哪怕死我也愿意,是我太贪心了吗……”
“我觉得命运很不公,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你,可如果不是这样,我这样的人,应该终其一生都不能见到你吧,我也太卑鄙了吧居然这样想。”
“我想帮你,我想一直陪伴你,我不想看你痛苦,可我什么也做不到……”
“是我没用,是我没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
“不是,”易水星打断他,神情温柔注视着梁玄辰,把他所有的痛苦、阴翳与疯狂尽收眼底,淡淡一笑:“你是我的光,我喜欢你,玄辰。”
最后一个字还未落下,易水星就猝不及防地倾身上前,火红的双翼顿时展开,完完全全裹住了梁玄辰,双手穿过几缕鬓发温柔地捧起梁玄辰的脸,还未待梁玄辰反应过来,就被易水星柔弱烫人的唇吻了上来。
刺骨寒风依旧不停地打落四周的树叶,带着时光痕迹的树叶不停地纷至沓来。
而梁玄辰的身体却像是要被烈火融化了,顺带把周围的冷空气都蒸热了。
他僵硬得不能动弹,脑子也一片空白,唯有那颗沉重的心热烈得地动山摇,让他真切地感觉到自己还活着,真真切切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