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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下了场大雨,夏天的雨来得突然又猛烈,去得也快,天光从地平线切倾斜而出时乌云被吹散,天晴了。
清晨七点,房门被拍响时纪时安在床上翻了个身。
“哎哟,昨晚这雨大得吓人啦。”林主任推门进来,看了眼床上躺着的身影,一边说话一边走到床边将窗户打开:“该起床了,你爸一早特地出去买了豆浆回来,你不是念叨了好久,趁热,起来吃了好去上班。”
哗啦一声,窗帘被拉开的同时清晨的阳光洒满了房间,昨夜的雨驱散了灼热的夏日,几缕凉风夹杂着巷子远处的吆喝声和窗外的麻雀的鸣叫声拂窗而入,纪时安摘下眼罩,睁开眼后视线在窗外正对面别墅的房间阳台上短暂地停留了几秒,然后果断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十分钟后纪时安洗漱完毕之后来到餐桌,脸上的困意被清水一扫而空,巴掌大的小脸白净得几乎反光。
她拉了张凳子在餐桌边坐下,端起碗先喝了一口豆浆。
“慢点喝,还有点烫。”纪教授将切好的油条递给她一碟:“今天几台手术?”
纪时安嘴没空,只能腾出一只手竖起三根手指比了个数。纪教授立刻愁了起来:“怎么昨天三台今天也三台的,你这个工作量是不是太大了,身体跟得上吗,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时安我跟你说——”
“你就少说两句,让她好好吃顿饭吧。”
纪教授话至一半已经被林主任一筷子打断:“再说了,你不知道现在外科医生多紧缺的呀,这个工作量不算大了。”
“嗯嗯嗯,我知道的。”纪时安放下碗,点头如捣蒜:“纪教授你就别担心了,安心上课去吧。”
吃完早饭,一家三口一起出门,大学与医院方向相反,纪教授步行到巷口搭公交,纪时安则蹭上林主任的副驾。
“对了,”车子从院子驶出,林主任忽然道:“我上周跟你周阿姨通电话,听她说晏恒要回来了?”
“是吗,我没听说呀,”纪时安怕她又问东问西的,于是装傻充愣:“回头我问问他。”
“到时候要回来了记得请人家吃个饭,别没良心啊,人家晏恒当时对你多好啊。”
纪时安:“”
她也不知道顾晏恒到底是给林主任吃了什么药了,以至于林主任对他印象这么好,每次说起来好像她纪时安给他添了多大麻烦似的。
车子在红灯前停下,林主任目视前方,装似不经意地问:“最近都没见你跟你那个男朋友出去,怎么,吵架了?”
“”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纪时安低头假装调整安全带,垂着眼道:“没有,都忙。”
林主任偏头看了她一眼:“那行,等空下来了有时间约他一起吃个饭。”
纪时安抬头,神情有些意外。
她跟赵砚谈了挺长时间的,但因为对方家境有些复杂,纪教授和林主任虽然没明说过,但总归就是不太赞同,所以这么多年知道她交了这么个男朋友,但也从来没开口提过就是了,更别说主动要求见面。
这是态度软化的意思,纪时安知道,两位教授向来开明,大概看她喜欢,坚持了这么久也就打算随她去了。
纪时安一时也没法说她跟赵砚的事,只能乖巧地“嗯嗯”了两声,心里又把赵砚拖出来骂了一顿。
很快,车子到住院部外停下,两人一起进了电梯,到达七楼心外,分别前,林主任想到什么,转头说:“今晚我有台大手术,没有十一点估计下不来,你下班了就打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