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身下的枕头大而软,神色放松躺在上边,整个人上半身跟着柔柔软软地陷进去,下巴被被子挡住了,露出来的半张脸被体温蒸出不正常的红晕,连眼尾都被烧红了几分,自以为很有道理地在那里继续絮絮叨叨:“虽然我确实很坚强,但有人照顾不是很爽吗,连喝水都不用自己动手,我又不是傻子,为什么不呢?”
顾晏恒视线停住两秒,而后不动声色移开,他不置可否,没什么情绪哼笑了声,随手撩开她耳侧的头发。
纪时安顺着他的动作偏了偏头,把耳朵露给他,又自然加了句:“而且你以前生病的时候我那么尽心尽力,现在——”
说到这,纪时安话音蓦地一顿,差点咬到舌头。
她觉得自己可能被烧得有点晕,哪壶不开提哪壶。
顾晏恒眉梢轻挑,不轻不重地掀睫看了她一眼,神色如常地问:“所以呢?”
没生气,甚至还有点温柔,似乎还挺耐心的。
纪时安看着这个人近在眼前的眉眼,好像从认识那天起就没变过,生得极好,无论过去多少年,都是会让女生心动的模样,但也似乎永远冷淡疏离。
只有生病的时候才会不经意地露出几分脆弱,连颈侧的小痣都跟着黯淡下来。
纪时安视线向下移了两寸。
偷偷在他颈间那颗浅色的小点上停了几秒。
而后收回往上,重新看向他。
纪时安其实很少生病,偶尔生病也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烧,懒的去医院的时候在家休息几天也就好了,她印象不深,也没怎么放在心上过。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看着面前的人,她忽然想到了自己这两年那几次为数不多生病的时候,那会儿还想过要是有一天生病了一定也要狠狠奴役顾晏恒一次。
没想到等到后边真的意外病倒了。
她却连这个人在哪里都不知道。
“三十八度,”顾晏恒说:“发烧了。”
像是被他这句话点醒了,纪时安身体里的不舒服因为他这句话开始加倍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