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允看着那一小块,恍然想起一段对白。
某次考试最后一道数学大题很难,于是她问他说:“该怎么入手才好呢?一点思路都没有。”
傅景祐对她微摇了下头:“建议你直接放弃。”
那时的傅景祐语气平静地过分,昭示的是她无法跨越的台阶。
顾允面对这样不无残忍的真实壁垒,最终也只能轻轻噢了一声。
一路沉默着走到二号厅入口,还没进入那个封闭的环境,顾允就开始觉得闷。
她其实有好多话想和他说,想问是他什么时候回国的,这些年是否还好,有没有过让他心动的人,会不会偶尔某天忆回校园的时候也想起她……
可她的喉间却像是被什么箍紧了,阻滞着她无法说出口。
那些如鲠在喉的不可言说让她有些酸涩,但她却又笑了起来,他那么平静无波,自己又何必自寻烦恼呢?
平日里在娱乐圈摸爬滚打、累积下来的社会经验此时派上了用场,顾允维持住微笑说:“回席了,有空再联系。”
改天联系,下次一定,俨然是成年人心照不宣的体面客套,连分辨其中的真心或假意似乎都没什么必要。
顾允也不需要傅景祐去分辨这些,说完这句,便越过了他。
她早不会再缠着他,可她还是会有不甘心,无论是喜欢、怀恋还是遗憾,都只是她一个人的念想,他们之间的感情天平从来就没有对等过……这太不公平了!
内心隐隐燃烧的小情绪冒出了头,于是顾允在越过傅景祐的时候,动作不太收敛。
在轻微细响里,汉服的轻纱袖拂过挺阔西装,而她的手肘,不偏不倚地撞在了他的臂膀上。
背后传来一声吃痛的闷哼,随后是傅景祐低沉的声音:“撞到我不说抱歉,也是打算有空再讲?”
大步流星往前走的顾允,闻言回头道:“不好意思啊。”
虽然说着不好意思,可眼睛里分明都是狡黠,竟是对自己的促狭毫不掩饰。
傅景祐在手臂上抚了一下,微眯着眼说:“你的不好意思,诚意有待考察。”
顾允瘪了瘪嘴:“不许冤枉我耍大牌。我只是觉得,到底是同学一场,也不用不好意思到点头哈腰的地步……”
她说到这里便又笑起来:“你说对吧?”
许是被这样纯粹的笑容感染,傅景祐失笑地嗯了一声,唇边的笑意淡而短暂,却很撩人。
走道和活动厅的边界,光影绰约,暧昧不清,顾允莞尔着,在那双微有闪烁的墨瞳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又觉出了几分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