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此有着一套自己的理论:“要是公共医药箱会说话,那我就谢它,可是它不会,所以还是谢谢你。”
他并没有被她的理论给绕进去:“那你或许该对每个同学都道谢,医药箱是用班费采购的。”
她着实怔了一下,他说的是有道理,可是一个一个谢,别说她谢不过来,真这么做的话,说不定同学会觉得她脑子有问题。
她眨了眨眼,最终又摇了摇猫咪指套,笑道:“那就谢谢这个班级,这间教室吧。”
那时仲春风和,天光明媚,他们同在方寸之间,共享一片屋檐,这是校园时代独有的青春烂漫。
后来进入高二选课分科以后,他们就只有几节课会在一起上了。顾允当然不能满足只是这样的联系,时不时地会去他面前刷一下存在感,遇到重要的节日,还会给他准备礼物。
她不会因为他不收就停止去做,而是有点狡赖地把送礼变成了“分享”,很多时候,那些说是给他准备的礼物,也是自己情思的寄托,所以哪怕明知道他不会要,她还是执着地做着。
那时顾允的零花钱不多,礼物就大多是自己做的小玩意儿,哪怕是买的,也是奇巧大于贵重。
她向他展示着自己所有天真的念头、诚挚的心意,但傅景祐只收下过一次,就是在他十八岁生日的时候。而彼时,他们同处一片校园的日子,已经寥寥无几了。
知道傅景祐即将出国留学,想到以后天高地远的再难见面,顾允就很难过,她花了很多心思给他准备成人礼,又在微信上说了一车轱辘的话,他才终于答应收下,还请她去参加他的成人礼。
顾允原以为那是她和他最近的时刻,也算是给离别画上句点的美好交集,没想到却成了她很长一段时间里,心里最狼狈的瞬间。
傅景祐的生日是十二月二十二日,因为学业原因放在周末举办。
冬日的天总是有些阴沉,虽然宴会是在中午举行,太阳却也没有显得十分明媚,躲在厚厚的云层里,只透了一点模糊的金。
顾允早早地收拾自己,她穿了一身杏色的棉服,里面套着件白色毛衣。黑色卫裤下面,是一双白色运动鞋,是那年冬天刚买的,第一次穿出门。
彼时顾允的头发已经能扎起来了,用黑色小皮筋束好,在脑后两侧留成一点小揪揪。碎发用带着毛绒球球的发卡别起来,和外套同色。
这是徐锦露教她的穿搭技巧,说是衣服颜色不能过多,配饰和主色调有点呼应,就显得很统一协调。
顾允临出门前还涂了点唇膏,因为风大,又裹上了围巾。亲手织就的黑色围巾,是高二那年给傅景祐的圣诞礼物,他反正也不收,她给他显摆过,之后就自己围着了。
本来已经走出了家门,又忽然折返,谨慎地带上了自己的礼服。
那是学校给高三学生办统一成人礼的时候买的,只穿过一次,如果真需要的话,应该还是可以应付一下的吧……
顾允这样想着,把礼服放进了装着礼物的背包里,双手插兜,脚步欢快地出了门。
她坐了四十分钟地铁,又走了一公里路,才到达举办宴会的大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