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她成功与否,只要她是她,和他总是在两个世界,他们之间的不可能,仿佛命中注定。
那一刻,顾允的心里难过到了极点,可这种难过,又让她觉得释怀。
就像是用力刺破反复溃烂的创口,把脓疮都清干净,如此才能真正得到愈合。
眼泪在眼睛里打转,顾允不敢眨眼,只是认命地笑了起来:“大概即使我真的成为功夫巨星,也不过是……离月亮最远的那颗星吧。”
少年傅景祐的脸,在记忆里从此变得遥远。那一段校园初恋,单纯美好,却又青涩酸楚。
十六岁的顾允,喜欢上了一个如月清隽的少年,十七岁的顾允,才后知后觉月是孤高的,是自己的可望不可及。
她在少女时代酿了一颗未熟的青梅,又用了不知多久的时间,才冲淡了它带来的酸涩。然后陈封入坛作为美酒,久久珍藏,却不敢轻易细细回味。
而二十五岁的顾允,重新回到这片校园,曾经喜欢的人就站在她身侧,那么近,又那么远。
顾允的视线又开始模糊,她不想让自己在傅景祐面前掉泪,所以攥紧拳,倔强地扬起了头。
顾允看着那片操场,用指甲紧紧掐着自己的手心,忍着疼痛艰涩开口:“我总想出人头地,却没看清自己是想追名逐利,只用梦想把这一切包装得美好……以前是我太天真了。”
傅景祐摇头,声音很平静:“只要入世,每个人都在不同程度的追名逐利,娱乐圈会把这些放大,所以更为重要的是,掌控自己的欲望。”
简短却不寻常的两句对白,让顾允有一种心头滚烫的感觉。
这些年他显然在不断拓展对自己和他人的认知,他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应该还是对自己产生了些理解认同的。
顾允唇角上扬,笑着对他说:“这么说的话,我觉得自己做得还不算太差,谢谢你和我说这些……”
后面的话,顾允没能再说出口,因为她被他注视着,如墨深沉的眼睛里映着她的身影,平和甚至带有安抚的眼神,让她连最后的倔强都无法维持。
她不想哭的,可是曾经的酸涩和如今的压抑不由自主地向外翻涌。她不想在傅景祐面前失态,攥紧拳头,懊恼地跺了跺脚,转过身去,没再看他,只是无声地仰面看着天空,直到视线由模糊到逐渐清晰。
天空中乌云密布,隐约能听见闷闷的雷鸣。
“好像要下雨了呢。”顾允说着,眨了眨因为强自睁着而泛酸的眼睛。
语调平静地讨论着天气,就像无事发生,只是带着明显鼻音的声线,说明这个人刚刚有过片刻情绪失控。
傅景祐放在口袋里的手指松开,这才抬头看了眼天空:“预报说有阵雨。”
“我的车里有伞。”顾允说,“刚才应该拿下来的。”
“可以回去拿。”傅景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