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桌面上,放着一个蓝色礼盒,是她送给他的大礼包。原本装得满满的盒子,已经空了大半。
知道他有在好好吃东西,顾允的那点介意就消散了,松开了仍被她钳在怀里的小熊,用柔韧指节轻轻地梳理了微乱的棕色绒毛,然后把这小家伙,放在了自己的床头。
之后的两天,她发堆得满满的妆台,他回以人影空荡的广场;她拍下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他送来夜幕降临前的天边晚霞。
虽然只是每天一张图片的关联,这种彼此分享和相映成趣的来回,却让顾允品出一些幽微的甜意。
一晃已经到了周日,顾允起了个大早,准备了寿司、水果和饮品,当做路上的下午茶。
换上有些小心机的休闲装,白色环颈式的无袖衫,适当地露出曲线,马甲线在腰线之间只内敛地展露了些许,质地细软轻薄的长裤和白色休闲鞋,是最适合出行的穿搭。
难得地花了些时间卷了头发,原本顺垂的发丝打起慵懒的卷,小巧的耳钉和银质项链添了些精致,随身携带的小包包可以放下手机、纸巾和口红。出门前,又披了条用于防晒的纱巾。
于是傅景祐看到熟悉的白色车辆在路边停下时,就看到了一个缩在纱巾里、戴着墨镜、包得严严实实的顾允。
他的脚步微有停顿,在她笑着向他招手示意后,才缓步上了车。
顾允笑问:“驾照带着了没?”
傅景祐点了下头,大概是因为她提到了驾照,他出门时还特地戴上了眼镜。依旧是衬衫长裤的装扮,和平时办公的区别,就是解了领带而已,连随性都展露地只有些许,如此一来,倒显得人更冷淡了。
顾允借着墨镜打量了他一番,忽然撇了撇嘴,小声嘀咕自己了句:“卷什么头发啊真是……”
她难得自己卷头发,折腾了好半天,他倒是够省事的,领带一解就下楼了。
顾允微有不满地撅了撅嘴,而傅景祐看着从纱巾边缘荡出来的一缕微卷发丝,眸子也跟着荡了一下。
“这是打算去哪里?”傅景祐问。
“公路旅行。”顾允说着,收拾了那点不满,双手握着方向盘,笑容明媚,“准备好出发了吗?”
傅景祐眼角眉梢舒展开来,低沉地吐出两个字:“出发。”
顾允欢呼一声,把车子驶离原地,一路在柏油路上,留下两道不明显的干燥车辙印迹。
盛夏炽烈的阳光尽情地照拂着这片大地。柏油马路上热浪蒸腾,仔细去看似乎还能看到扭曲的热气团,斑驳的林荫之下却是难得的清凉,树叶的影子层层叠叠,偶尔随着风婆娑摇曳,洒下茂木对行人的至高关怀。
周日出行相对总是容易堵的,车辆很快进入了拥挤路段,好在顾允在规划时也有留心避开,所以他们只在那一段路耽搁了十分钟。
结束堪比龟速前进的挪动,旅行重新踏上正轨,穿过城市的高楼大厦,驶向视野开阔的郊外。
一路上,会让人陷入苦夏的烈日和蝉鸣,都被挡在了车外。车内的冷气打得适中,体感舒适,流淌在耳边的音乐,是顾允特地筛选的夏日歌单,那些关于夏天的美好畅享,清凉入耳,相伴而行。
舒适的旅途会有一种特有的宁静,刚出发时两人还寥寥闲谈了几句,逃离拥堵之后,有那么七八首歌的时间,顾允和傅景祐都没有说什么话,只是安静看着视野内的风景。
直到转过又一个弯,从宽阔的六车道驶入一条双车道的岔路,顾允忽然笑了起来,语调上扬着:“傅景祐你看,是音乐公路!”
傅景祐微微坐直了身体,望了眼前方的巨大标牌,音符下面写着即将进入音乐公路段,前方路段请匀速行驶。
他还在留心着路上的一个个指示牌,先一步做好规划的顾允就已经把车载音乐关闭了,车子速度稳定在六十迈,开启定速巡航和车道保持,又打开了车窗。
当轮胎滚动着压上画有音乐符号的路段时,轮胎和公路摩擦产生的胎噪,真的形成了一首歌曲。
那熟悉的旋律,像是刻进了dna,只听一句就能分辨出,曲目是《歌唱祖国》。
这段路只有一点五公里,当音乐画下休止符,顾允也重新升起了窗,只是脸上那种新奇满足的笑意却仍是未散:“好神奇啊,竟然真的能听出来曲调。”
傅景祐手指搭在车窗的边缘,视线停留在后视镜中渐渐退出视野的音符:“怎么知道这条路的?”
“搜攻略,如果不是看网友推荐,还真不知道申城有那么多有意思的路段。”顾允笑着说,“这几年光顾着拍戏了,也没在周边多逛逛。”
傅景祐于是问:“不拍戏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