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允咬唇笑了一下:“他之前从来没和我说过。”
“他就是这样的,很多事都闷在心里,但他心里分得清,知道谁是真的对他好,谁是别有用心。”蓝心笑了笑说,“他一开始是在国际学校上的幼儿园和小学,他爷爷嫌那里攀比之风严重,就给他换在了华中。”
华中比起公立学校学费也不低,但对于傅家来说并不算什么,也就是顾允这样的人家,为了孩子接受更好的教育强行挤进来,压力才会比较大。
傅景祐在华中入学以后一直学习优异,学校里是有很多人追的,但他不觉得受人追捧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甚至会觉得有些女生的行为有点过界。但当蓝心问他要不要转学的时候,他却摇头,觉得这些的人形形sè • sè,比国际学校里的同学更生动一点。
后来他上了高中,有次突然回去问他们,自己每个月的生活费有多少。
“只论吃饭和零用要不了太多,三四千的足够了。”蓝心有点纳闷,“怎么突然问这个?”
傅景祐说:“我们班有个同学拿到省级散打冠军,奖金不过才三千块,她说够她用两三个月,我什么都没做就用这么多……或许可以减一点。”
蓝心觉得他这样的想法很好,就和傅爷爷说起这事,不过傅爷爷并没有真的让蓝心减少他的生活费,而是带他去家里的工厂体验了几天,之后他回来说依靠体力劳动赚钱的确很辛苦,那显然是对他的成长很有帮助的。
他们后来又问起了他那位同学的情况:“你们班那位同学还有没有继续再打比赛?”
傅景祐说没有:“她说她只是证明一下自己有实力去打,不打职业是因为自己不想做,而不是因为没有能力。而且她说自己业余选手打职业很辛苦,不想再去挨揍。”
“业余选手去打职业组的比赛?那的确是不容易。”傅爷爷说,“这男生小小年纪,倒是很有思想,将来一定会有出息。”
傅景祐抿了抿唇说:“她是女生。”
傅爷爷听了笑呵呵地没多在意:“女生也可以有出息。”
蓝心倒是比他想得更多一层,担心孩子早恋影响学习,是以试探着问:“你和她交流很多?”
“是她自己要和我说这些。”傅景祐说。
“那她总是找你聊些有的没的,不会耽误学习么?”蓝心问。
傅景祐摇头:“如果耽误学习的话,我大概会觉得困扰。”
蓝心听到这里觉得放心了点,告诉他和异□□流有助于拓宽视野,但也告诫他一定注意保持距离。
“你是傅氏未来的继承人,是不能随便和不知根底的女孩子交往的。”那时候她经常和他这么说。
傅景祐向来孝顺她,所以也把这样的话记在心里。那之后他也没再和他们提过什么女生,更多地是也去探索属于自己的路,但他探索的结果让他有点无法接受,因为他的路是被定好的,根本由不得他选。
家里这么大的企业,他又是独生子,他既然享受了家庭带来的教育资源,就有着一定责任要为家族服务。何况家人都对他抱有很大期待,他不能轻易辜负。
“他本来提出先去学天文满足一下自己的爱好再去经商,因为我那时反对地激烈,甚至出现了伤害自己的情况,他没办法才同意出国学了金融。”蓝心说到这里,眼里藏了泪,“出国以后他就越来越瘦,我知道水土不服只是他安慰我的说辞,他是心里不自在。我看到他那样,心里也自责,可我根本没办法走出自己的执念,也是吃了几年药才好一点。”
顾允这才明白傅爷爷所说的是什么事,她没想到,原来自己的自说自话,他都有在听着,甚至会从中得到启发,这些他并没有和她说过。以前她以为是他不以为意,现在想来也是怕和她说太多,会让她陷得更深吧。
而听到蓝心所说的话,更是确认了她之前的一些设想。她之前就觉得蓝心的情绪不是很稳定,现在就能确定她的心理状况不太好。
傅景祐的一系列变化,和他家里的情况逃不开关系,但她不觉得这些就会击垮他,他是有着自己的想法,并且有在为此作出努力的。
顾允是以没有直接安慰蓝心,而是实事求是地说:“如果他完全是迫于您的压力,那他现在根本做不出这样的业绩,我觉得他肯定是有着自己的想法在的。”
“他在大学毕业之后提出去创业,想带我早点离开傅家,但我实在接受不了他这么抛下家业自己去闯,又一次地提出反对,他最终才妥协着手接手路和。”蓝心有些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脸,“都是我的错。”
“其实我倒觉得他未必就是在妥协。”顾允边想边分析说,“他之前有给我看一些资料,傅氏的主营业务大多是实业,但路和更多地是在做投资和管理服务,这之间具体怎么相关我不是很懂,但傅氏和路和合则两利,分则两伤,这无疑是一种动态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