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容初问道:“它会带我们去哪儿?”
“不知道,”玄劫随口说道,“让它走着试试吧。”
季容初:“”
她刚刚竟然有一瞬间觉得这人有点靠谱了,现在一想果然是错觉。
驼铃声再度响起,他们身旁是一轮巨大的,伸手可触的月亮,它柔和的光辉如同从天女手中吹落的月白锦缎,铺落在银色的沙子上。骆驼走过雪浪一般的沙丘,留下深深浅浅一串脚印。
万里萧索,人声悄然,与月相依。
季容初心中涌现一阵寂寥之感,她取出一把洞箫,萧身古朴,却内含光泽。
她将唇抵在上面,低低的吹奏着。
她许久没有碰支箫,有些陌生了。箫声响起的时候,赶走了天地间纹丝不动的沉寂,旷远悠长的曲声回荡在这片银色的沙海,断绝了一丝轻愁般的叹息,清净的犹如雨打竹叶,稚水东流,在一望无际的大漠上与月光纠缠下起银灰色的雨。
“很好听。”
一曲奏罢,身后的玄劫说道:“这曲子叫什么?”
“曲子名为‘归去来’,”季容初不好意思的笑笑:“这曲子还是我小时候我爹教我的,很多都忘了。”
“归去来”玄劫愣了一下,他不知是回想起了什么,总是噙着笑的唇角动了动,放平后竟然看出点苦涩来,“好名字。”
“怎么啦,你听过这个曲子?”
“嗯,”玄劫说道,“小的时候,你爬到房顶时,对着月亮也曾吹过这首。”
季容初的手轻轻摩挲着洞箫,她仿佛也在回忆什么,闻言笑着问道:“当时吹的好听,还是现在吹的好听?”
玄劫回忆了一会儿,说道:“不太一样。”
季容初:“我许久没吹奏过,技艺生疏,可能有很多音吹错了,难为你还能听出来。”
“不是的,”玄劫答道,“这次听,我离你更近些。”
季容初微微一怔,随即无奈的笑了起来,她想再吹一首,这次气息却怎么也回不到刚刚平缓的状态,走调走了个惨不忍睹。
她有些羞恼,将洞箫收了起来。
不知走了多久,骆驼慢悠悠的停了下来,不肯再继续向前走去。
季容初抬眼一瞥,眼前仍是那片沙漠,再看第二眼,她看见了银白的沙漠之中,突兀的露出两只脚。
如果她没有记错,这脚的主人刚刚还把自己埋在了院子的雪地里,他们路过时还有半截身子,现在埋在沙里却只能两只脚了。
她嘴角抽了抽,指着大漠中露出的那两只脚,问道:“玄劫,这个也是幻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