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满怀忧虑的看向身边负手而立的玄劫,他望向城外的目光没什么感情,唇角还勾着,仿佛面对的不是严重的天灾,而是在看一场即将开演的大戏。
他感到了季容初投向他的目光,宽慰道:“不必担忧,虽然我只破坏过不少阵法,没有亲手布置过,不过已经将记载阵法的玉简带来了,比这它上面画的弄出个一模一样的,应当没什么问题。”
季容初:……听你说的更担心了。
她向玄劫伸出手,玄劫将那玉简放在她手上,季容初看了一会儿,心中有了个大概。在九天扶摇宗的时候,她曾经为教习阵法的先生打过不少次下手,就连太吾山的护山大阵也有她的参与,那时候她也没有想过这阵法有朝一日会关住自己。
这份玉简上记载的阵法比她在九天扶摇宗修习的复杂上一些,但还算在她的水平范围之内。她研究了一会儿,道:“比我想象中简单些,只是对注入灵力的人要求太高了,一瞬间激活覆盖范围这么大的阵法,损耗的不是一点半点。”
“是么,我不太了解。”玄劫随口道,“这玉简上的法阵是玄渊自己画的,他交给我的时候,说大岔不岔就行。”
玄劫打了个响指,两人脚下发出一阵冰蓝色的光芒,密密麻麻的阵法符文显现,在飞速的原地旋转后好似找到了某一个确切的点位,一层层升起,节节暴涨十余米高,将两个人笼罩在之内,风雪瞬间小了不少。
只可惜这还是个半成品,阵法的东北角处尚是一片空白,显然还没来得及布置。
玄劫问道,“现在还是个雏形,我完工后玄渊会来检查一遍,继续完善。”
“我明白了。”季容初看着玉简一处处比对,突然雀跃道。她指着还未来得及布置完成的东北角道:“此处应该是阵眼,设计出这个阵法的人没打算只依赖自身灵力激活大阵,应当还要在阵眼处准备一件灵器,两者一起注灵,双管齐下,事半功倍!”
“聪明,”玄劫赞许道,“玄渊确实这么提过,但是我不太懂,照葫芦画瓢做出来的,怎么样?”
“还不错。”季容初道:“就是”
季容初刚想指出阵法中的一个小问题,话刚说一半却突然顿住了。
……玄劫在藏拙。
她脑中莫名升起这个想法。
她对玄劫太了解了,也知道他对阵法是有修习过的。这阵法看似布置的十分粗糙,实则面面俱到,还有几处仿佛因为粗心大意而留下的极为‘恰到好处’的小错漏,仿佛在等着什么人发现一样,装的真像个实打实的新手。
季容初突然反应过来:这是他特地留给玄渊看的。
玄劫:“就是?”
季容初随手将玉简往玄劫胸膛上一拍,随口说道:“就是,你的字要是有你画的阵法一半好看就好了。”
玄劫一愣,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也许是季容初的态度太过自然,他一时间摸不准她是真的没看出来法阵里的问题,还是她看出来了,却仿佛知道他是为什么而留下的一样,贴心又圆滑的没有说破。
或许她也有双和她爹孟擎宵一样的慧眼,但是又区别孟擎宵的直言不讳,她很明白‘知而不言’这四个字都含义,练就了一身什么都知道,却能不动声色的从麻烦事儿里溜边过去的好本事,让人看了忍不住想……
将她一把拉进来。
看着正在比对着玉简认真检查法阵的季容初,玄劫无意识的舔了舔自己犬齿。
第65章陪葬
“你来了。”
昏暗的房间中,躺在床上的白衣男子睁开眼睛,声音很轻的说道。
有人披着一身夜色推开了他的门,卷着一身寒气走进房中。进屋后,来人将目光放在白衣男人身上,微微一顿。
床上的白衣男子满脸病容,见到来人撑起身子似乎是想要坐起来,但是挣扎了半天也没有成功,只能虚弱的喘着气。他短短三个字说完后又撕心裂肺的咳了起来,咳出的血腥落在地上,点点斑驳。
“你活不了多久了,”来人平静又冷酷的说道,“就算玄渊不取你的丹,你也撑不过这次寒潮了。”
他将披风上带着的黑色兜帽放下来,甩了甩被一直压着的半长不短的头发,银灰色的眼睛没什么感情的看着床上的白衣男子,赫然露出的是一张与他一模一样的一张脸。
“我的死期,用不着你来定。”玄颉淡淡道:“这几日当玄渊的好儿子,是什么滋味?”
玄劫反唇相讥:“这日子你过了二十年,何须问我是什么滋味?”
玄颉低低的笑了一声,“哈……不再像只阴沟里的耗子一样东躲xī • zàng,想必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