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容初得到答案后缓缓吐出口气,心中最沉重的一块大石安然落地。
李寒灯又道:“不过,这个方法,我想剑圣也多半猜到了些。”
季容初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像是一瞬间明白了什么似的,喃喃自语道:“怪不得”
怪不得孟擎宵当时偏要逆天而行,强行破天门飞升,为的不仅是为天下苍生劈开一道天之痕,也是看到了自己百年后飞升,世人发现灵气枯竭,几乎是必然有人会想到以天生灵体的心头血为燃料之法。
而那个时候,天下就真的无人能庇护季容初了。
所以孟擎宵只能赌,他是万年一遇的剑道天才,此生纵横四海八荒,到如今天上地下已经再人可堪做他敌手,他寄希望于凭自己一人之力能够救下天下人和自己的女儿,却终究败给了渺茫天意。
季容初想低下头掩饰自已的表情,却在清亮的酒液中看见了自己泛红的双眼,一滴眼泪落在酒杯中,砸起丝丝涟漪。
“我一直想能帮他点什么。”季容初断断续续的说道,她拿手掩住自己的脸,“可是他太强了,我什么都做不到,直到他死。”
“所以你不必我对我这么如临大敌。”她镇定的笑了笑,“如果你早跟我说,我也许会更心甘情愿的怎么说呢,成全大义?”
李寒灯没有说话,季容初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她问:“如果这个世界灵气真的断绝会怎样?”
李寒灯答道:“天为盖,地为炉,世间众人皆被困于此方天地,灵气断绝,无用火催,自会化为炼狱火海。”
季容初又问:“五行灵根的心头血,你们已经拿到多少?”
李寒灯犹豫了一下,答道:“除了木,还差金。”
季容初不知什么滋味得吐了一口气,“那很快了。”
房内无人再说话,沉默良久后,季容初缓缓举起酒杯,说道:“我已经没有什么疑惑。师兄,最后,我敬你一杯。”
她说不清是因为自己醉了还是对死亡的恐惧,举起酒盅的手摇摇晃晃的,却还是固执的想与李寒灯的酒盅相撞。
她站起来,走路也不稳,一不留神差点再次摔在地上,还是李寒灯伸手将她扶住。她稳了稳身形,刚想抬起手中酒液已经撒的差不多的酒盅,却听见李寒灯依稀间说了什么。
她一开始没听清楚,伸长脖子想听他再说一遍,抬眼却对上李寒灯已经完全化为冰蓝色的眼瞳,像是结了层霜。
下一刻,她心口一痛,一根冰凌穿透自己的心脏,带来刺骨的凉意。
手中的酒盅跌落在地上,白瓷四分五裂,剔透的酒液流淌,那两盅酒最终也没能撞在一起。
“师妹,你的心头血我带走了,此间事了,我李寒灯必将此命赔你”
就在这时,季容初突然死死的抓住了他的衣襟,她的生命力虽然在快速溃散,一双眼睛却亮的吓人。
“李寒灯,我不要你赔,因为我的命不是给你的。”季容初倒在李寒灯怀中,她的双目缓缓闭上,声音几不可闻:“这最后一杯,也不是敬你,我敬的是……人定胜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