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容初被压在雪地里,听了他的话后迷茫的眨了眨眼睛,她问道:“那真的是我做的决定吗。”
李寒灯怔住了。
“师兄,我啊,和你们这些修行人不一样。我从小就知道,如果暴露自己是天生灵体,会给大家引来很多麻烦,所以一辈子基本上没离开过山门。”季容初说道:“能活多少年,灵力是否高强,证得大道如何对我这个年复一年在太吾山里打转的人来说,其实没什么意义,这样也很好,因为我最怕扯人后腿,更怕辜负了我爹的剑圣威名。”
“这一些,你都是知道的。”
“师门之中,咱俩认识最久,你早就将我看透,而我只把你当做我清冷寡言,孤高正直的大师兄。”季容初道:“你选在那天酒宴上跟我坦白一切,是已经掐好我的命脉。那时的我刚亲眼见到我爹陨落,此生道心已经不可能圆满,又被赶出了太吾山,是最为困顿之时。你用天下苍生和我父未竟之愿来压我,有的是方法让我心甘情愿的教出自己的心头血。”
“我以前怎么会觉得你这个人,不善言辞呢?”季容初说道:“师兄啊,你明明是玩弄人心的一把好手,若非如此,你们的那个先知也不会派你出来。”
李寒灯静静的望着她,未说是或不是,而是问道:“所以现在,你后悔了。”
季容初静静的呼吸着,这一刻,她似乎想通了很多很多事。
“是,”她笑了起来,坦荡的说道,“我想活了。”
十年前,初失心头血的季容初抱着丁叮当的尸首在暴雨中坐了一夜。直到太微赶来,他似乎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问她:“你来日该如何?”
她回答道:“师父,我已经活不成了。”
那时的季容初也说不清,她回答出的这句话是到底是因为失了心头血,还是在接二连三的打击下已然了无生趣。她坐在一片血水之中,什么都想不出来。
太微叹了口气,又问:“若能活下去,你来日该如何?”
我还有去处么?季容初本想反问,此时天边雷云滚滚,应当是宗门内有人发现异象,带着执法堂弟子赶来了。
“我想回太吾山了,师父。”这好像启发了季容初,她闭了闭眼睛,疲惫的说道,“横竖要死,就让我死在家里吧。”
后来季容初如愿被关在太吾山之中,众人只道那是一座南陆少有的苦寒之地,却不知那对于她来说是最好的去处了。然而她等了这么多年,没等到自己死掉,先等来了个从天而降的未婚夫。
这人虽然怪了些,自说自话了些,过于热情了些但是,也确实让她心生欢喜。他紧抓她不放的手,一次次的,让她曾经轻飘飘的生命落了地。
她已经不是那个什么都无所谓的季容初了。
李寒灯神色微动,像是不认识般静静打量着她。
在季容初以为两人要这么沉默的下去的时候,李寒灯却说了一句季容初意料之外的话。
他说:“既然如此,那便跟我一同回未央天吧,师妹。”
第80章革职
季容初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蓦地愣住:“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