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已经很近魔域,而魔域之中是没有白天的。”玄劫道,“天不会亮了,继续走。”
又在山中行走了几个时辰,此处景色虽然看上去十分荒凉可怖,几人始终戒备着,然而始终一个妖魔都没有遇见过。白雾愈浓,季容初忍不住抬手挥了挥,手却不小心碰到一个冰凉而坚硬的东西。
“等下。”
她摸了摸那东西,随后像是确认了什么一样,一把将其抓住,使劲将那物从地里拔了出来。
那是一柄黑金色长剑,其身量不轻,约有十斤多重。它看起来是新铸不久,还未开刃饮过血就被其主人留在了这黑土之中。
玄劫一直走在季容初的旁边,见到这把剑后说道:“快到了。”
玄劫将那把剑递给黎启明,那少年观察了一会儿便激动的说道:“绝不会有错,这必定是金吾铸出来的剑。这种技艺她能教授过我,天上地下唯有她能铸造出这种好剑。”
黎启明说完后想将黑金长剑覆在身后,带着它继续赶路。然而这四人中他实力最弱,多日来又不分昼夜的赶路,一路跟到此处已经十分勉强,更何谈身负重物。
严云鹤看不下去了,“你就没有个储物戒之类的吗?”
少年讷讷道:“我,我没钱买。”
季容初不禁有些唏嘘,她自从珍宝阁出来后便对金银财宝有些失去概念,乍一见这等连个储物戒都买不起的穷鬼修士,仿佛又回到了熟悉的那个人间。
“那你还是省省力吧。”
玄劫向前走了两步,又从地上抽出一把赤色宝剑。他放眼望向雾中,说道:“你能带走一把,那前面这些呢?”
此时一阵山风吹过,将眼前的雾岚吹散了稍许。只见前路插满了各式各样的宝剑,那些宝剑均是光泽内敛,剑气澎湃,随意取出一把都是旷世神兵,此时却都如无主之物般被随手遗弃在这里,数万把剑默然伫立,犹如万剑之冢。
“比我最后一次来时多出不少,”玄劫把玩着手中的赤剑,“看起来这些年没有闲着。”
那成千数万把剑的最中心处有一座最平平无奇的砖瓦房子,而那房前隔着一道长河,只是河中流淌的并非清水,而是灼热的金黄色岩浆,烧的两岸土地龟裂,裂开的缝隙闪烁着猩红的光芒。
“门隔流水,十年无桥。”
严云鹤道:“这是既不想让人拜访,自己也不愿意出去。”
话是这么说,但以几人功力跨国这条河却并非什么难事。玄劫走到那破漏房前象征性的敲了两下门,意料之中的无人应答,便伸手一推将门打开。
这房子屋内外一样的破旧,犄角旮旯里结了不少蜘蛛网,桌子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灰。季容初走进来被呛的咳嗽了几声,道:“这得多久没住过人了。”
黎启明本来十分紧张,走进来见到屋内景象后又肉眼可见的失望。季容初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兴许人在剑庐之中,许久没回来了也说不定。”
她只是随口一说,黎启明却认真的点了点头,“她确实是那种做起事来就废寝忘食的那种人。玄道友,剑庐在何处?”
“剑庐先不急。”
玄劫蹲在屋内一角,他随手将一块欲盖弥彰的草帘子掀开,拉住了藏在底下的那块石砖的把手,他微微一使劲,石砖下便涌出一股浓烈的酒香。
“这底下是什么,酒窖?”季容初凑了过去。
玄劫率先跳了下去,走过一截通道,眼前豁然开朗,这酒窖竟是比上面的屋子大出五六倍去,一排排架子上摆放满了好酒,地上更是整齐的排列着一座座酒缸,有许多缸已经被喝得一滴都不剩了。
他顺着喝空的酒缸一路走下去,直到最后一个开了封的酒缸旁。
那酒缸上面躺着一个女人,她半个身子陷入缸里面,四肢和头部却留在了外面。她打着带着酒香味儿的呼噜,显然已经醉的不省人事。
季容初赶到后嘴角抽了抽,道:“这位不会就是”
玄劫点了点头,赞许道:“这倒也确实称得上一句废寝忘食。”
他一顿,又补充道:“如果喝晕过去不算寝的话。”
严云鹤嫌酒味儿太大,只是掩鼻在不远处嫌恶的望向这边,显然不太能理解天生灵体们到底都是些什么货色。唯有黎启明在看清酒缸之中的女子之后毫不嫌弃的扑了过去,他激动难抑,喊道:“金吾!”
他叫喊了几声,躺在酒缸中的女子却丝毫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
玄劫看不过眼,他向前一步,想要将女人从缸里提出来。他刚靠近,那女人瞬间警觉的睁开了眼,她眼中滑过一丝寒芒,然而那丝清醒却只存在了片刻,她眼中又晕开了醉意,晕乎乎的看着眼前的玄劫,随后颤颤巍巍的抬起胳膊一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