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吾山上,小院之中,玄劫一脸冷漠的把客房里的被子拿走,放进装满水的木桶里泡着。
他故意将洗被子的声音整的很大,恨不得全太吾山的飞禽走兽都能听见,仿佛不是在洗被子,是在扯被子发泄私愤。
屋内,劫和季容初对坐在一方桌前。劫已经答应了他们现在就离开,唯一的要求就是离开前再和季容初说两句话,且是玄劫不在场的前提下。
季容初率先开口道:“奇怪的话,你可别在说了啊。”
“我不明白,”劫笑意盈盈的望着她,让人分不清楚他是真心还是假意,“我哪里比不上他呢?他连我布在太吾山的玄阵都没有发现,修房子水平也没我好,你看见走廊上的木窗了吗,那个兔子雕刻的和头小猪一样,你也看得下眼去。”
季容初:“”
“第一,他并非是设阵水平不如你,是因为我在太吾山上,他太过相信我,没想到有我在的情况下会被你钻空子布下阵法,这件事说白了是我失察。”
“第二,”季容初嘴角抽了抽,“你说的那个木窗是我雕的。”
劫愣住了。
过了一会儿,他释然的笑了笑,又叹了口气,不知道在想什么。
桌边放着一个松鼠模样的小摆件,它怀抱着一颗松果,坐在自己蓬松而柔软的尾巴上,毛茸茸的十分可爱。
劫伸出一根手指逗了逗他,问道:“他买的?”
“嗯,”季容初没跟上他跳跃的话题,愣了一下才说道,“玄劫每次下山都会买些小玩意儿带给我。”
劫收回手,冷漠的说道:“如果是我,绝不会往住处带这么多华而不实的东西。”
季容初想了想,说道:“很正常,就算是同一个魂魄,经过两世的轮回,也肯定会有一些不一样的地方啊。”
“不,”劫突然反驳道,“是因为我没有遇见你。”
如果我遇见了你,我也会给你筑出一个家,天天带很多很多好东西哄你开心,他没有比我强在哪,他只是命好。
季容初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轻飘飘的说道:“你也不可能遇见我,你活着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呢。”
劫没再说话,盯着桌上的小松鼠摆件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他冷不丁的问道:“我是怎么死的?”
季容初:“”
她无奈道:“我也不知道,玄劫他不跟我说实话,说什么”
季容初有点犹豫,玄劫当时说的很不客气,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劫看出了她的顾虑,说道:“你将他原话转述出来即可,我们是同一个人,自然知道他说话什么样子。”
季容初哭笑不得,“这可是你让我说的啊,他当时说算是你自己找死,被雪给淹死了。”
她本以为劫听后脸色不会太好,谁知他听后想了想,随后了然的点了点头,平静道:“他说的是实话。”
季容初:“”
她简直一头问号,心想这人能站在这里就说明他还没死吧,怎么好像突然认可了自己这个死因似的。
劫站起身,说道:“我应该回去了。”
季容初有点意外的看着他,“怎么突然这么急?”
“有一件事等我去做,”劫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一刻都耽误不得。”
“好吧。”季容初耸了耸肩膀,说道:“回去以后,你会将这边的一切当成一场梦吗?”
“而众生颠倒,以日用目前境界为实。殊不知,全体是梦,而于其中复生虚妄分别,以想心系念神识纷飞为实梦。”劫低声念道,“殊不知,正是梦中说梦,颠倒中又颠倒。”
季容初没听明白,“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