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陶医生围着那棵巨大的树转了一圈,“真有意思。”
“如果以他的状态来看,他的异变程度这么深,显然已经是二阶段以上……”
陶医生扭头看向霍言,“但看起来又不像,很异常。”
丽莎叹了口气:“因为他不是自然变成这样的。”
智者还在镇静剂起效期内,呼吸平稳,像一台暂且休眠的机器,可一旦让他从沉眠中苏醒,他就会不受控地高速运转。
丽莎收敛思绪,平静回答,“他当时受了致命伤,身体被拦腰截断,我赌了一把,让他吸收异种,希望能通过觉醒保住一条命。”
陶医生认真听着,学着她的样子轻轻抚过树干:“如果失去了一半身躯,仅凭一颗异种,恐怕没有办法复原。”
“是的。”丽莎长出一口气,“但他的生命力确实像是恢复了不少,看起来能支撑不久,我就……想到了利用我能力的办法。”
她弯下腰,捡起一片落在地面的树叶,踮起脚尖放到树枝尖端,从她手中伸出的菌丝飞快完成了缝合,让那片坠落的树叶,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就像这样。”丽莎收回目光,“我找到这棵拥有巨大生命力的树,就像是给他找了个会不断自己补充能量的吊瓶,把他的命给吊住。”
“但发生了一些出乎我意料的事。”
她按住眉心,吐出一口气,“一开始他们发生了很强的排异反应,我最后都打算放弃了,想要杀死这棵树,取走它的异种。”
“但没想到,取走那颗异种之后,他们之间的排异反应停下了,仿佛变成了一个完整的整体……”
“嗯”陶医生露出了十分感兴趣地表情,“然后他们就一直保持这个反应到现在?”
“当然不。”丽莎摇摇头,“他们拥有了同一颗异种,我也以为,他们能够这样和平下去,直到我找到解决方法。”
“但我发现,他没法操控自己的异种,就好像……这并不是完全属于他的异种。”
她仰起头,“也许是这棵树,它无时无刻不在催动那颗异种,让他的能力几乎保持满转。”
“但人的大脑是有极限的,他就像个已经快要被塞爆的存储器,如果不用镇定剂保持安静,很快就会迎来失控。”
“他太痛苦了,一旦清醒就要承受大脑就要爆炸的痛苦,他甚至祈求我让他没有痛苦地死去。”
丽莎微微低下头,“是我害他沦落到了这种地步。”
“但我连让他解脱都做不到。”
“这棵树给了他强大的生命力,一旦我对他发起攻击,它就会进入狂躁状态,将他保护起来。”
霍言扭头看向陶医生:“医生,你看还有救吗?”
“看你说的是哪种方面了。”陶医生双手环胸,“如果是想让他完全以人类的状态和这棵树分离,那确实有点麻烦,毕竟他原本的躯体已经找不回来了,我猜在这样的情况下,你也没办法把那部分保存。”
丽莎点点头。
陶医生继续往上看:“但如果只是想让他失控的异种平和下来,霍言就做得到。”
“嗯。”霍言也跟审视这棵树,一副专业人员的架势上下大量一遍后点头,“不过,他只能和树待在一块,还是很可怜吧?”
“能吊着命就不错了。”陶医生笑了笑,“而且他这和冷冻仓也差不多,就是先吊着他的命,等到一切秩序恢复原样,应该能给他做个义体。”
“不过……”他仰起头,“和这棵树在一起,他说不定还能活更久一点,得看他自己怎么选了。”
丽莎迟疑地看向霍言:“你……做得到?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霍言摇摇头:“你既然打算加入我们,帮自己人的忙,就不用什么代价了。”
他轻轻摸了摸树干,像是在安抚。
他们体内那颗超负荷疯狂闪烁的异种,像被安抚后逐渐平稳的呼吸,缓缓慢了下来。
霍言回过头,对她说:“把他叫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