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斯特闻言露出了个头痛的表情,他举高双手,示意自己投降,“我能说些什么。”他说,“如果我对他们说,我从几周之前就开始不断做噩梦,并且梦里总是出现一个呼唤我的声音,我虽然没有回应他的呼唤,但我总觉得那声音离我越来越近,甚至我按照公司里教授的方法,想在梦里去寻找镜子,看清自己在梦里的长相,发现镜子里出现的人就是我自己。”
“相信我,公司里的人一定觉得我是被污染了,然后会派祭司专门处理这件事。”维斯特对公司并没有太多的敬意——不要指望一个被临时安排了加班的人对自己的公司会有任何敬意以及感激,他只有拿到报酬和休假的时候,才会偶尔有这种想法。
“或许你听过肖。”维斯特靠在身后的毛绒玩具上,对自己的哥哥说:“他只是处理了一个最简单的污染事件。”
“某个小镇的居民反应每天晚上0点的时候,他们都会听见相同的歌声。”维斯特记得那是自己刚刚进入公司2周年时候的事情,肖是他和塞西尔的好友之一,对方像往常一样去处理那些案件。
一周之后,他完成任务归来,正当他准备和塞西尔去看望他的时候,祭司出现在了不属于他的楼层里。
他们只能站在原地,看着祭司雪白色的衣摆扫过走廊,然后伸出手指——终结了肖的生命——因为肖被污染了。
被那个小镇里的不知名存在污染了精神。
他就像某种传染源一样,一旦不作任何处理,就会立即同化其他的人,让公司里的其它异能者,变成信仰“那个东西”的一部分,作为养料。
维斯特记得自己在那个时候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但塞西尔却说他的脸色很难看。
也许是吧,维斯特想,毕竟肖是他在公司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你不想我和肖一样,被祭司判断是污染源吧?”维斯特怀疑地看着自己的兄弟,觉得对方是想让自己和他一起陪葬。
莱尔扔了一个抱枕过去,“我想这是时间问题。”他对维斯特说,“不如我们打赌,今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你也许会发现那个声音正在你的耳边吹气,轻声喊你宝贝,哈,这就太刺激了。”
维斯特觉得莱尔也许真的气得不轻,于是他叹了一口气,准备安抚自己的兄弟。
他伸手抓住莱尔的手指,像小时候做的那样,轻轻摇晃了一下,“莱尔。”他喊着自己哥哥的名字,仿佛他们还是7岁时的模样。
他看着自己哥哥永远停留在16岁的外貌,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莱尔在7岁那年住进他的记忆回廊后,每年都是和他一起成长的,但是在16岁那年之后,他的一切发育都停止了。
维斯特并不太能记得那年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定要说的话,就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他和往常一样上学,回家,偶尔遇到一些怪事,然后快速处理完毕。
但是在第二年,他惊讶地发现自己比回廊里的莱尔已经高上了那么多,他们在回廊里照着镜子,互相比对了一下后才发现,莱尔确实突然停止了生长。
面对着维斯特的示弱,莱尔终于还是伸手,抱住了自己的弟弟,即便这个时候维斯特已经比他高上了不少。
他抱着维斯特,摩挲着对方的脸颊,“维斯特。”他呼唤着对方的名字,就像很多年前他们还是7岁的时候,父母离开的那个晚上,他们蜷缩在家里的柜子中,听着窗外不断传来的敲门声。
他记得那个时候他们蜷缩在衣柜里,听着伴随着雨声传来的规律撞击——砰砰砰——然后那根东西钻了进来。
他带着脚步声,慢慢来到了那间屋子里。
维斯特在自己哥哥的怀里吓得瑟瑟发抖,他几乎不敢说话,只是流泪看着自己的双胞胎哥哥。
而莱尔抱着维斯特,他对维斯特比了个“嘘”的手势后,就把他推到了衣服的后面,然后独自一人坐在了衣柜里最显眼的位置。
——再然后,衣柜门打开了。
维斯特躲在衣服后面,他最后的印象就是莱尔被一双手抓出去的模样。
这件事在后来被定性为一个恶性的案件,只是太随机了,没人知道逃犯怎么会在深夜出现在那儿,等莱尔被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倒在了花园里的树下,没有了呼吸。
他脖子上的痕迹显示,他是被掐死的。
维斯特并不太能记清楚后来发生的事情,等他再次有了记忆,就发现莱尔出现在了自己的记忆回廊里——而在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一条长长的走廊,数不清的房间,在这里他可以继续和自己的哥哥玩耍。
“莱尔。”维斯特抱着自己的哥哥,“我无法对祭司说出梦里的一切。”他面对祭司的时候当然有所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