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因为心里不自在,她就没有拿出来,但现在她还是打算给他。
顾允把那个绿色的小盒子递给傅景祐,她显得很随意,甚至没有特地去提,只是说:“时间不早,我就不帮你收拾了。”
傅景祐长指抚过盒子上面的字,随即把盒子拢紧了说:“的确不早,回去就乖乖睡觉,睡不着打电话给我。”
顾允定定地看着他说:“在我看来,这样的事不该找顶级合作伙伴。”
“与衔称无关,就只是打给我。”傅景祐说,“知道了么?”
他落在她脸上的眸光认真平和,但她却并不如他所想的点头应允,而是笑着摇摇头。
顾允说:“我不觉得今天会睡不着呢。”
傅景祐眉尾舒展:“那当然更好。”
他说着,信手拆了润喉糖的包装盒,从里面倒出来一粒,剥开糖纸,递到她唇边。
她没多想地就张口把润喉糖抿了进去,直到唇瓣滑过他温润的指尖,才怔怔地颤了下睫毛。
因为才刚吃过火锅,她又大多是在麻辣锅里涮菜,哪怕没有涂口红,两片唇瓣也是红艳艳的。
冷白的指扫过那片红艳的时候,傅景祐只觉得喉间干涩地更厉害,他又剥了颗糖,依旧是用那只手送进自己的嘴里。
清凉微甜的味道扩散开来,干涩却没有立时得到缓解,傅景祐清了清嗓才说:“送你下楼。”
顾允贝齿轻衔着糖,只是很轻地嗯了一声。带着鼻音的尾音,隐约像是裹着点清凉的甜度。
从比赛场馆离开,顾允就一直有让司机跟过来,所以从电梯走出来,她就直接坐上了保姆车。
她隔着车窗向他挥手,示意他上楼,而他只是站在那里,一手插兜,无声地注视着她。黑曜宝石般的眼睛,像是夜色一样深沉静默。
眼看着车子缓缓启动,他的身影即将看不见了,顾允把原本升起的车窗又降了下去,朝傅景祐比了个飞吻。
她于是看见,那那双深邃的眼睛眼睑的轮廓似乎一瞬间变大了点,一直到他们错身,他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顾允乐不可支地快速关上窗,一路望着窗外的风景。城市的灯火在视线里缤纷而过,但能让她留心的,只有相伴一路的皎月和星光。
傅景祐这晚睡得不甚踏实,但生物钟还是驱使着他五点钟就起了床。
今天他要去集团开会,所以出门比往常略早一些。彼时天色尚且阴沉,乌云密布着,随时可能落雨。
他走进会议室的时候,里面已经坐得近满,因为还没有正式开会,座位上的人大多是在三三两两地交头接耳,室内布满了各种各样的声音,但因为都刻意放低着,反倒更显得有种说不出的严肃和压抑。
傅景祐在第二排找了个位置坐下,紧挨着他的,是他的表弟周和遇。
周和遇只比傅景祐小两个月,现在在傅氏集团挂了个闲职,平时没有要紧事都看不到他人,今天是被自己爸妈硬拽着过来的。
因为有点睡冒了,他的头发都没怎么认真打理,衣服也略显随意。短袖外面套了件西装外套,甚至于下装穿的是牛仔裤。
他看见傅景祐发丝规整、西装笔挺、目不斜视地正襟危坐,暗自撇了撇嘴,压低了声音说:“我说你天天这么端着,累不累啊?”
傅景祐平静无波地摇头。
“算了,当我没问。”周和遇又是撇了下嘴说。
周和遇自小从父母那里听得最多的话,就是“你怎么不像你表哥多学学”,他听得耳朵都起茧,但还是学不来。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表哥一样,受的了没什么自由支配的时间,整天就是学习,学各种各样在他看来枯燥无比的东西。
学生时代也就算了,毕业之后这家伙更是忙得脚不沾地,为那些繁琐透顶的事情。人也越来越不苟言笑,才跟他搭了一句话,就让人感觉挺自讨没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