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纱不擅长和陌生人交流,一个人无聊地打开手机尝试登录游戏,在连续几次网络中断被迫下线后,她终于放弃了。
唉……
还是睡觉吧。
明纱愁闷地往床上一躺,翻来覆去,愣是没找到一个能让她舒适入睡的姿势。
倒是折腾久了,口有点渴。
她爬起来,端着杯子去车厢饮水机处排队接热水,过了一会儿,再次回到床铺,突然发现过道窗边坐着一个熟悉的人,手里拿着本《京剧谈往录》,书页摊开,封面微微泛黄,看起来似乎有些年头了。
明纱微愣,心中所有的烦闷瞬间烟消云散。
她走过去,在桌对面坐下,开心道:“你怎么来了?”
闻言,季屿生低垂的眼睫慢慢抬起,视线从书页转到她脸上,声音寡淡,带着点午后的慵懒:“跟别人交换了床位。”
嗯……答非所问,不过明纱一点都不在意。
只要人在这,什么理由其实不重要。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默契地没在说话。
火车沿着铁轨在粉色异木棉花瓣漂浮的山野田林哐当、哐当前进。
明纱捧着水杯持续走神,季屿生安静地坐在窗格子边微微侧头望向窗外,沿途风景就像一副展开的电影卷轴,乘着时间从他们眼前飞驰而过,由繁花与暖阳交织的白昼转入星轨浩瀚的暮夜,蜿蜒盘旋地向着北方,在元旦之日,来到了松雪童话世界。
滨城的冬天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这样的天气,许多本地人是不爱出门的,打车更是难上加难。幸亏,季屿生的朋友卫恺事先说好会开车过来接他们。
等列车停靠在站台,已经是次日夜里。
明纱推着行李箱跟在季屿生身后下车,两人顺着人流的方向通过验票口,走出火车站。
卫恺的车就停靠在广场边,头顶的高杆路灯散发着一圈淡橘色柔光,雪花在光里漂浮,他穿着超长的纯黑色军棉大衣和袭皮护耳前进帽,懒散地靠在车门上抽烟。
看见他们走近,卫恺随手掐掉烟丢进垃圾桶,高声喊道:“季老板。”
季屿生抬首望了卫恺一眼,和明纱说:“接我们的人来了,走吧。”
等两人并肩走到车边,卫恺直起身子,轻笑了声:“怎么,几个月不见,认不出兄弟的车了?”
季屿生瞥了眼雪地里扎眼的黑色奔驰说:“第五辆。”
这是卫恺在近几年里换的第五辆车,他摸摸鼻子,哼了声:“还是你记性好。”
在他们谈话的同时,明纱已经偷偷地将卫恺打量了一番。
他个头要比季屿生稍高一些,身材挺拔健壮,长着一张嚣张跋扈的脸,性格大致也随长相,张扬得不行。
也许是察觉到了明纱的目光,卫恺微顿,视线往下,拿下巴指了指她问季屿生:“不介绍一下你女朋友?”
这家伙似乎没有眼力见,说话完全不分场合,明纱瞳孔微缩,猛然察觉某些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欲念,被人直白地道破了。
有些事在不恰当的时机见了光就等于结束,她下意识地反驳:“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她的语气没控制好,听起来有些激动,卫恺也愣住了,他偏头去看季屿生:“啊,那?”
季屿生长睫微敛,眼中印着白雪的冷调,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嗯,她只是我的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