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为田礼的年轻人眉飞色舞,最左边的女孩听不下去了,皱着眉头小声呵斥:
“够了!入院半年,你俩整天嘻嘻哈哈,从来没一个正形!”
“我倒想知道,人家生病或者受伤,关你们什么事啊?这么八婆在背后议论纷纷?”
“八婆也就算了,关键你俩一个契约先天残疾的麻辣香蛙,一个契约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的大胃鸟,请问有一个能打的吗?就不怕祸从口出,哪一天被人从背后敲了闷棍?”
“唉哟,小虹姐别生气~”
“最起码走过五十米的距离了,周围还是街道,杂七杂八的音源这么多,能听到我们说话就有鬼了。”
田礼依然嘻嘻哈哈,耸了耸肩膀做无奈状:
“再说了,谁让我们哥俩的职权都是「素描师」呢。”
“善于观察日常生活中的美好瞬间,把有趣的人物或者物品描绘下来,这就是我们每天要做的事情。”
“至于眷灵——没办法咯~~~”
“权级只有G,权能又这么鸡肋,我们注定是战场上的炮灰。”
“与其去战斗眷主里面当凤尾,不如在普通人里当个无忧无虑的鸡头……何乐而不为?”
……
两男一女的聊天,一字不差落在夜寒君的耳畔。
他依然没有回头,哪怕两边拉开的距离,已经越过一百米。
茫茫人海,仿佛有无形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帮他监视,帮他聆听,然后把这些信息汇集到一起,同步传输到脑海之中。
“「恶魔侍者」的被动权能,绝无如此特殊。”
“这是第二职权「执教者」,赋予我的感知增幅?”
夜寒君细细思索,打心眼里否认这个判断。
醒过来的时间过于有限,又是直接被丢到蓝蛙国、直接开始夜之试炼。
对于目前支离破碎的身体状况,只有大致上的评估,严重缺乏细节上认知。
要尽快稳定下来,优先契约眷灵,优先养好伤势才行……
“咳……咳咳咳!!”
思维还在风暴转动。
现实世界,慢悠悠跟随贾砰砰参观学院的夜寒君,抬起右脚刚想迈步,平静的五官忽然扭曲。
前一会儿感知有多么灵敏清晰,这一会儿映照在自身,便有多么的痛苦。
“咳!咳咳!”
“咳咳咳!咳咳咳咳!!!”
刺痛,以心脏为起点,猛烈冲击四肢百骸。
那来势汹汹的模样,就好像洪水冲破堤坝那样势不可挡。
夜寒君几乎是瞬间腿软,整个人像是弓背的大虾,蜷缩着身体剧烈颤抖。
离谱……
这可是家族长老亲自施加的封印,那妖女竟然还能干预现实,一而再再而三,抽丝剥茧影响我的身体?!
夜寒君狠吸一口气,靠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倔强,硬逼着自己半跪而不是直接躺倒。
他的左手死死压住胸口,冷汗从无到有滴落的同时,数不清的血丝撑破双眼的角膜。
倘若这时仔细观察,他那狰狞的容貌,还有那悄无声息变得阴沉可怕的气场,足以让夜晚啼哭不止的孩童吓到不敢再哭。
“寒公子……您该不会是染了什么瘟病吧?你的模样好吓人……”
“我……没……事!”
夜寒君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
随着一口鲜血喷出,浓浓的铁锈味盈满唇齿。
加速跳动的像是要爆炸的心脏,仿佛浇进一盆冷水,连带着整个躯体逐渐回归正常。
“麻烦大了,损耗家族额外的宝物、牺牲四年的时间被迫沉睡,竟然还是无法完全封禁那妖女的力量……”
“这就是血契眷灵……错位召唤需要背负的代价?”
夜寒君的脸色比先前更加惨白。
明明身体的不适感还没有舒缓,手指还在发抖。
他还是从胸口另一侧的衣袋中,取出崭新的白色丝巾,一丝不苟擦去嘴角的血污。
……开什么玩笑?
这一世,是那个勤勤恳恳却过劳累死的社畜,白捡的第二世人生。
虽然说,从变成婴儿出生的那一刻便知道,这辈子无论怎么活,似乎都是大赚特赚。
但他现在的起点,明明是千万人遥不可及的终点。
他生来可以悦己,为何还要为外人所困?
他生来就是出众,为何还要回归平凡,去选择碌碌一生的无聊日子?
夜寒君吐出腹腔中的浊气,缓慢而坚定地——站直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