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不了的司机,坐在那里,池塘里的鱼都不去咬他的钩。也许,鱼和人有一种感应,你都不专注的来钓我,我凭什么要去咬你的钩。也许,是来这里钓鱼的人太多了,对于那种能要鱼生命的食物,它们也早已了熟于心。
后来,九点多钟的时候,他还是挺不住了,到山庄里,用固定电话,给小车队里他最要好的朋友打了电话。于是,他知道了那边的一些情况。
知道后,他还是来到了范克龙的身边。范克龙看他站在那里,就知道有什么事。就说:“有啥事呀?”
司机说:“厂子里闹起来了,闹的很大,现在,进到厂区里的人,已经有四五千人了。”
范克龙把目光从书上移开,然后,看着面前的远山,沉默了一会儿后,说:“了解情况,千万要注意,别总往那边打电话。那边的事,我们也管不了,还是我看我的书,你钓你的鱼吧!”
范克龙说完,又把目光移回了书本上。至于,他能不能安心的读书,谁也不知道了。因为,有时候,目光触及的地方,灵魂不一定能重合。灵魂能到达的地方,往往目光又看不见。
当司机再回到池塘边的时候,就不再钓鱼了。鱼杆插在那里,鱼钩也离开了水面。鱼塘里的鱼,在自由的游动着,寻找着可以进食的微生物。
鱼塘里的鱼很多,一群一群不停的奔波着。司机从一个柳枝上拽下一把柳叶,顺手扔到了鱼塘里。一群鱼知道那叶子是安全的,就都奔了过来,纷纷的用嘴去吻那些新鲜的叶子。似乎,那叶子,就是来自于外面世界的信笺。
看到这群鱼,他突然的想到了厂区。现在,厂区是不是也像一个池塘,那么多的人成群结队的在里面奔波,他们能成功吗?他想,要是他们真能成功,是不是范克龙就不用辞职了?
一个单纯的像鱼一样的大男孩,在这里作着一个比鱼还傻的梦。
下午的时候,司机忍不住又打了一个电话。他没有打给同一个人,而是又换了一个人。这次通完电话,他更加的不安定了。他想把这个消息马上告诉范克龙,就跑到了他的身边。
范克龙眼睛没有离开书本,也许,看到了一个很紧张情节,也许,他的耳朵早已放到了最佳的位置。他说:“什么事,把你给急成这个样?”
司机说:“出大事了,好像那边要死人了。”
这时,范克龙抬起了目光,满脸严肃的看着司机,说:“要死人了?谁要死了?”
司机说:“崔立国被打了,打的不行了,快要死了。”
范克龙说:“那为什么不快点送医院去呀?”
司机说:“大家恨他都恨的要死,谁会去救他呀?”
范克龙说:“那警察为什么不救他呀?”
司机说:“现在,厂区里的生产全都停下来了,工人也都和大家一起闹起来了,警察根本就进不去。”
刚才一着急,范克龙差点都忘了自己不是党委书记董事长了。遇事就冲在第一线的范克龙,这些年已经负责惯了。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没有权力管了。接下来,一定会有更大的领导来管。更大的领导,会动用更大的资源,也一定会处理的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