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时的陈景,没有走仕途的意思。如今的大冉朝,新政和旧党的水火不容,朝堂内斗腐烂,这不是一个好的方向。
“宋钰,我想学做生意。”沉默了下,陈景抬头开口。有些东西,需要慢慢和宋钰说清楚了。
他只觉得,在这个异世里,宋钰给了他一种家人的感觉。顾他吃穿,顾他生死,还要顾他以后的前程。
哪怕是望夫成龙,也该做到了极致。
陈景还以为,宋钰会说什么“士农工商”的道理。
但没有。除了忽然锁上眉头的担忧,语气依然平静。
“我没有银子了。”
“我自己有。”陈景开口。
“城西开酒铺的李家,最近在攀风雅,想找一个抄书的人。陈景,我想去问问。”
“别去问了。”陈景直接开口。这段时间,他已经慢慢了解宋钰的性格,表面像一座冰山,但在心底里,对他是真的好。比方说做什么抄书童,毫无疑问,是想帮他赚银子。
犹豫了下,陈景忽然起身,走到宋钰的面前。宋钰惊了惊,急忙将手里的碗往后藏。
但陈景已经看得清楚,宋钰的碗里,哪里是什么卤面,分明只是些稀水糊糊,先前用筷子搅得乓乓声,无非是掩人耳目。
“这两日肚子不舒服,吃不了干的。”宋钰平静地转身,只留给陈景一个孤独至极的背影。
陈景皱着眉头,声音逐渐高亮。
“等以后……我陈景赚了银子,便让你用燕窝漱口,鱼翅羹当水来喝。”
宋钰脸色无悲无喜。只等多走几步,入了厨堂,她将头埋在膝盖里,整个人颤着身子,忍着哭腔呜咽起来。
……
午后,离开青石巷的陈景,在茶摊子上坐了两盏茶,心底才慢慢有了主意。
把子堂的事情,让他迅速明白了一个道理。
这风雨飘摇的世道,没点自保的底气,不论做什么事情,都不能放开手脚。
身上的银子,足够找几个卖命的武夫。当然,避免被吃大户,招拢的人手,必须要有家眷。孤家寡人的,心一横shā • rén夺财,去了阎王爷那都没处说理。
将最后一口茶汤灌入肚子,又留了两枚铜板,陈景才起了身,寻了一架去城北的马车。
相比起城南的富庶,平安镇的城北,鱼龙混杂,多的是投亲不遇的外乡人,甚至是北面逃荒来的人。
下了马车,没等多走几步,平安镇的天空之上,已经满是黄昏的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