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夫子,值得么。”陈景问。
“值得。这些事情我做了,才会有人跟着做。先人不行路,后人不会循着走。我也知道会被问斩,会判流放,但不管在哪里,老夫抬头看天之时,都将问心无愧。”
“敬先生。”陈景平静施礼。
冯长脏兮的脸上,难得露出了笑容,看了看陈景,才重新在雨中,踉踉跄跄跑了起来。
天色越发昏暗,再加上雨水的湿雾,伸手不见五指。唯有远去的细碎脚步声,仿佛踩踏在陈景的胸口上。
“小九,关门吧。”
陈景揉着眉心,重新坐在了屋檐下。隐约间他觉得,冯夫子敢暴露,或许已经生了死志。
宋钰也走了回来,坐在陈景身边,目光有些失神,不知在想什么。
“东家,东家。”
跑回来的刑小九,忽然将一个物件,递到了陈景手里。湿漉漉的,还有些黏手。
等陈景看清,才发现是一个精致木盒。木盒上有刚化开的血迹。
“哪儿来的?”
“我要关门之时,便一下子见着了。”
陈景犹豫着,又想起了冯长离开时的笑容,一下子便明白了。只是这冯长,为何偏偏要来找他。
在现今的情况下,这东西无异于烫手山芋。
“爹去世那一年,冯夫子给我们这对孤儿,偷偷留了三两银子,让我们活了下去。人之有德于我,不可忘也。”宋钰说。
陈景想了想,将木盒收入怀里。
……
两日的时间,裹着平安镇的浓浓乌云,终于慢慢散去。浸街的雨水,在一场阳光之后,顺着一道道的沟渠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