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逸松慌乱无措的移开目光,他平时是不苟言笑的,尽管他努力让自己如同平时那般冷静,但此时他脸颊微红,面色上的仓皇神色是怎么都掩盖不住的。
但冷静下来的下一秒,邵逸松便意识到鬼市之主似乎知道了什么,也是……鬼市情报网如此严密,她查到些往事也不足为奇。
知清浊道:“上次贵妃惊恐中唤了本君一句‘纪欢柔’,我便派人调查了一番,没想到王上后宫佳丽三千,竟然对故去已经两年的妃子如此情深,不知…………”
婀娜的身体贴的更近了些,邵逸松甚至能感觉到她的鼻息,红艳似火的朱唇几乎要贴到他的脸颊上,美人呵气如兰,“不知王上是否也对拥有一样皮囊的我,心思悸动……”
他们的距离如此之近,邵逸松只要稍稍抬手,便能将日思夜想的面容拥入怀中,但她身上冷凛的香气,与勾人摄魄的眼神却让他瞬间清醒。
他皱着眉后退两步,与知清浊拉开距离,“姑娘玩笑了,天下之大,皮囊相似之人数不胜数,但欢柔伴随孤王数年,孤王与她之间的感情,不是容貌相似便能代替的,但是……”
邵逸松话锋一转,眼神如刀般锐利的扫过来,充满了探究之意,“孤王有一事不明,还望清浊姑娘指教……”
听到他喊出了自己的名字,知清浊心里咯噔一下,可转念一想,像邵逸松这么心思缜密的人,说不定未与鬼市达成协议之前,他就已经调查出自己的身份了。
至于他想问什么,知清浊心中也有数了……
“御晟门上任门主被处刑之时,清浊姑娘方及笄之年,而孤王与欢柔相识那年,她也是及笄之年,自那年开始,清浊姑娘便在御晟门消失的无影无踪……四年后欢柔因病而逝,而鬼市也是在那年换了新主,这一切是否太过巧合了……”
邵逸松步步逼进,眼睛紧紧的盯着她,似乎想从她的脸上寻求答案,一股极大的压迫感将知清浊包围。
她却不避不退,从容不迫的扎了邵逸松的心,“当然是巧合,王上当年为了顾全大局,而任由纯贵妃白白失了性命,本君若是纯贵妃,不管先前与王上有何种情分,都是不愿再见你了。”
“你……”
“王上息怒。”知清浊抬眸望向他,眼中无半分惧色。
“本君这些年摸爬滚打,见惯了鬼狱中的妖魔鬼怪,几次拼了性命才当上了鬼市之主,与您的宠妃从不是一人,若王上不相信这天作的巧合,大可派人打开纯贵妃的棺椁查验,只是若是如此,便会打扰到贵妃长眠,可王上若不能完全相信本君,你我之间的合作恐怕很难达成一致,还请王上多加思虑。”
言罢,她不顾邵逸松脸色铁青,便敛衣行礼,自行退下。
知清浊出了书房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方才那话说的可真是另她舒畅,要不是如今时机不对,恐怕她还会说的更难听。
如果两年前师兄没有提前一步将鸩酒换成假死药,她现在早化成了一具枯骨。
而曾在她耳边口口声声说爱的人,却在她“死”后,为了所谓的大局,未曾追究任何人的过错,果然像是悠然常说的那般,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可知清浊转念一想,凭心而论,若是自己站在邵逸松的立场上,说不定比他做的还要薄情。
哈……不能真心待人之人,也不配让别人已真心相待。
她又何曾真心爱过邵逸松呢?
如此想来也是自己应得的。
她心中的波澜被慢慢抚平,今天与邵逸松的会面不欢而散,不过还好该商议的事情也商议完了。
知清浊在宫中散步似的慢慢走着,迎福如同往常垂着眼,恭恭谨谨的在后头跟着。
方才他一直在书房外头候着,王上与这位姑娘的对话他也隐约能听见,这姑娘的脾气可真真儿的大,要换了旁人敢跟王上这样说话,那脑袋早就搬家了,这姑娘却……
他还在心里嘀咕时,前边的人却停下了。
“姑娘,怎么不走了?”
“等人。”
“啊?”
鉴于知清浊的脾性,迎福也不敢多问,只得道:“姑娘想要见谁,奴才派人传来即可。”
“不用了,她快来了。”
知清浊话音刚落,四处张望的迎福就见太后身边的郑嬷嬷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她与迎福相互行了个礼,对知清浊道:“姑娘,太后有请,您跟老身走一趟吧。”
“自然,太后懿旨岂敢不尊。”知清浊似笑非笑的对迎福道:“本君等到人已经到了,公公就此别过吧。”
言罢,她便向寿安殿的方向走去。
这下轮到迎福傻眼了,按照那姑娘的行事风格,要是在寿安殿惹出是非,那可就出大乱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