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初霁连忙正襟危坐，无比乖巧的点了点头。
等胡超转过去在黑板上写公式的时候，凌初霁才松了一口气，然而他这一口气尚还没能松完，余光忽然瞥见萧匪桌上那张被黑笔划了好长一道的试卷，另外半口气登时卡在了肚子里。
“……”凌初霁心虚得要命，他张了张嘴，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半晌，他微微躬身将脑袋伏在桌子上，从下往上的去看萧匪，特小声的说：“对不起啊。”
他那双眼睛又大又亮，这会刻意垂着眼尾，像小鹿一样，看起来很是有一点可怜兮兮的样子。
萧匪眉眼微垂，眼底深处像是闪过了一丝什么，片刻，移开视线，觑着试卷的目光重新变得浅淡又漠然，顿了半秒，他摇了摇头：“没事。”
凌初霁又道：“要不回头我给你重新去打印一份吧？”
萧匪摇了摇头：“不用。”
第二节课下课有一个二十五分钟的大课间。
陈糯接好水后，抱着保温杯忙不迭的从外面小跑进来，还隔着几步就朝着凌初霁喊：“小霁快走，他们说外边成绩放榜了，一起去看看呗？！”
说完，人已经走到了凌初霁面前，不等到回应，直接拉着人的胳膊：“走吧走吧。”
萧匪刚刚一下课就出去了，凌初霁自己待着也没啥事，这么想着，顺势也就站了起来和陈糯一起往外走，边走边道：“不是已经猜到自己考得有多垃圾了吗，干嘛还要去自取其辱？”
陈糯捂住心口：“有必要这么扎心吗？”
陈糯大约还存着几分侥幸：“而且没准，没准结果没那么糟糕呢？老胡刚刚不是说了么，这次题的难度变高了，保不齐大家考的都不怎么样呢？”
两人一边说，很快就走到了楼下的放榜栏。
这会放榜栏前已经挤了不少人，陈糯个子比较小，蹦蹦跳跳好一会才拽着凌初霁挤了进去。
凌初霁习惯性的往榜单最前面看。
果不其然，第一还是萧匪，总分737，比第二名足足高出了30分。
“小霁，你笑啥啊？”
看到自己的排名后，陈糯开始垂头丧气，转眼又去找凌初霁的名字，隔了一会儿，说：“不是……你才考了年级二百，就比我强那么一点，咋笑出来的？”
凌初霁瞥他：“不然我哭啊？”
其实对于这个成绩，凌初霁倒也没觉得有什么。该学的知识点他都学过了，只要他愿意，下一次的考试排名，想要冲进年纪前十，也没啥问题。
所以他并不担心。
但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两人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冷冷的嘲讽：“可不是要哭，我要是考成这样，我要哭死。”
一听这公鸭嗓，凌初霁就知道来人是谁了。
他不耐烦的转过身，果不其然是冯小林那二缺，这会正双手抱臂，充满优越感的看着他。
凌初霁岿然不动的掀了个白眼给对方，脸上嫌弃的表情就像是看见了什么垃圾。
冯小林额上鼓起了一段青筋：“你什么意思？”
凌初霁压根懒得理他，又看了一眼榜单，再回过头的时候，脸上多了一点玩味的笑：“没啥意思，就是觉得你挺笨的。”
笨这个字，对于冯小林来说，打击无疑是巨大的。他平时自尊心极强，很大一部分的自信，都要从成绩上获取。
而现在，就是这样他引以为傲的成绩，却被凌初霁用一个‘笨’来概括。
一时间，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凌初霁还在不徐不疾的说：“绞尽脑汁去搞一些不要脸的手段影响别人，结果自己最后还是只考了十几名，被人超了六七十分，丢不丢人呀？”
话落，想到了什么，顺着话音后又补充了一句：“我听说，你每天都学到凌晨？”
“啧啧，”凌初霁：“这么用功，还只考这么点。我要是你，我也要哭死了，简直太笨太笨啦。”
凌初霁说话轻慢，里面裹挟着不加遮掩的不屑，但偏偏说话方式又搞笑，渲染力极强。
一时间，人群哄笑不断。
然而这笑在冯小林听来就是十足的耻笑了，他的脸陡然涨红，快要恼羞成怒，憋了半晌后，冷讥了一声：“呸，他不就是个聋子吗？”
气氛像是突然凝固住了。
冥冥中，就像是一根紧绷的弦，仿佛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