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如郑玄一般的士人,都选择了不问仕途,著书立说。
亦有更多的如荣贞一般的士人,没有著书立说的本事,又不能出仕经世致用,只能将满腔的愁情寄情于山水之间。
魏晋玄学的出现,亦是士人想要超脱于现实人生,在这之外去寻求安稳的表现。
郑平深知,如荣贞这样的隐士,并非真的甘心归隐山林。
只是残酷的现实,将心中的理想驳斥得一文不值。
倘若真的不想掺和世事,荣贞又怎么可能在识破了邓旭用意后,主动去帮助邓旭聚拢黄巾的民心?
若按常理来论,让一个近七旬的老者出仕,是很令人不齿的。
都近七旬了,还要让其劳累,以烛火残躯照亮黑暗,这不等于在让荣贞死于任上吗?
但郑平更清楚,将军马革裹尸、壮志犹存,士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对于荣贞这般心怀天下的隐士,与其让其老死于床榻之间、默默无闻,不如让其燃尽余热,供世人瞻仰。
郑平的郑重邀请,顿时让荣贞愣在当场。
荣贞怎么也没想到,郑平会邀请自己出仕,还说出了诸如“我等士人根植于内心的治国平天下之心”“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烛火残躯,照亮黑暗”的励志之言。
常言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知遇之恩,亦当涌泉相报。
“康成公之子,果然非常人也!”荣贞忍不住老泪纵横:“若刘府君不嫌老朽年迈粗鄙,愿效犬马之力!”
荣贞没想到,自己年近七旬,已经到了活一天算一天的年龄,竟然还能遇到如郑平这般洞察人心的后生。
坚持了一生的理想,学了一辈子的经学,本已经有了死于山水之间,超脱于世的觉悟,却在这生命的倒计时中,遇到郑平的邀请。
何其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