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牢里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
厚厚的红色砖墙将盛夏的喧嚣隔绝在外,整个牢房的光线就只有那三寸见方的狭小窗子透进来的阳光。
窗外带着桂花香气的风吹进来,混着腥甜的血腥味吹进江芙的鼻子里。
她嫌弃的津了津鼻子,挺翘的鼻尖动了动,那娇俏的表情和这刑堂格格不入。
揉了揉鼻尖,她一抬头,看向站在刑具前神色阴鹜、身形挺拔的父亲。
身穿飞鱼服的江广瑶手里拿着根银白色的鞭子。
那鞭子与寻常鞭子不同,是刑部侍郎亲手做的,不仅异常结实而且带着倒刺,那倒刺就像是野兽嘴里长着的獠牙。
这专门用来逼供的刑具,每往被吊在架子上的男人身上抽打一下都能带掉一条皮肉,伤口上的血止都止不住。
背对着窗、立在刑堂中间的木头架子足有三米高,专门用来固定受刑者。
原本身材高挑的男人被吊在上面脚都沾不到地上。
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足尖滴滴答答的落下,将脚下的泥土染成了红黑色。
“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倒是个硬骨头。”
江广瑶冷笑一声,扔掉手里沾着血肉的的鞭子,捏着面前已经被打成血葫芦的男人下巴。
“不过既然到了我的底盘,就算你的嘴是石头做的,也得给我吐出真话来!”
双手被高高绑过头顶的陈见安闻言眼皮颤了颤,挣扎着想要甩开江广瑶的手。
“江广瑶,你shā • rén放火、贪污受贿、残害忠良、无恶不作,就不怕遭报应吗!”
陈见安死死瞪着江广瑶,要是眼神能shā • rén,只怕他都已经将江广瑶碎尸万段了。
“呵~”
闻言江广瑶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不屑的呲笑一声,好看的眉眼上扬。
“报应?陈二公子都进了我东厂水牢竟然还如此天真,竟然相信这世上有报应。
我江某自认不是什么好人,可你陈家乐善好施不也落得如今这样的下场。
与其浪费唇舌咒我不得好死,我劝你还是识相些,早早交代出陈家通敌的证据,还能少吃些苦头。”
陈见安咬着牙扭过头去,摆明了不肯听话。
江广瑶眯了眯眼,冷笑一声,朝身后的女儿一扬手,示意她把东西递过来。
身穿水绿色薄罗长袍、头梳凌云髻的江芙对眼前血腥的一幕习以为常。
别看她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小脸白嫩俏丽得看起来像是一朵绽放在水面上的芙蓉花,但在这充满血腥的牢房里,她可是江广瑶的得力助手。
如果说江广瑶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那么作为他的独生女儿,江芙在耳闻目染之下完美的继承父亲了的衣钵,成为一个小坏蛋。
具体行动就是江广瑶shā • rén她递刀,江广瑶放火她拿油往上浇,打虎亲兄弟、造孽父女兵。
江芙手里端着一碗飘着红油的辣椒水袅袅走过去,眼睛不怀好意得盯在陈见安身上的伤口上。
边关大败,主帅被俘虏,陛下雷霆震怒,下旨必要东厂彻查出通敌叛国之人。
这近半个月来铁打的刑具流水的官员,就看谁熬不住,谁就倒霉顶上去给陛下撒气。
江芙可不在意最后被抄家灭族的是谁,只要父亲能交差,把谁交上去都不要紧。
江广瑶扔下手里的鞭子,伸手去接那大海碗。
父女俩配合默契,江芙纤纤玉手一抬就要完成交接。
可就在这时,她耳边却响起了父亲与以往完全不同的声音。
【啊啊啊,这个傻闺女,闲着怎么就爱往水牢跑!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啊!
这可是男主啊你知不知,得罪他没有好下场的!】
江芙动作一顿,诧异的抬头看向自己父亲。
真是奇怪了,自己明明听到了父亲说话,可她爹双唇紧闭,哪里有说话的样子?
“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我!”
江广瑶不耐烦的皱眉催促。
江芙抿了下嘴,心下怀疑道,难道是自己出现幻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