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芙满意地顺着他的动作抿了一口,正要乘胜追击再刺几句,这时候马车却突然一顿,杯子里温热的茶水随着颠簸泼了她一脸。
江芙脸上的胭脂一下就花了,刚才还是一只蓄势待发的小豹子,现在倒像是一只花了脸的小奶猫。
她被呛了一下,抹了一把脸咳嗽两声。
“咳咳、怎么驾车的,不要命了!”
陈见安的嘴角抽了抽想笑又强忍住,从一旁的格子抽屉里抽出一条手帕递给她擦脸。
坐在外面的车夫慌张的掀开帘子进来请罪。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江芙阴沉着脸抬起一脚踹在车夫的胸口上,踹得他往后一仰,差点儿从马车上摔了下去。
“你确实该死,赶紧滚出去赶路,要是耽误了正事儿,本小姐将你千刀万剐!”
车夫吓得脸色惨白,捂着胸口连忙退了出去。
“这山路本就不平难免颠簸,得饶人处,江小姐何必如此苛责下人。”
陈见安捏着手绢有些咋舌,小妮子变脸的本事倒是快,刚才还言笑晏晏下一秒就暴怒踢人,这喜怒无常的,让人摸不清她的脉。
不过她倒是入传言一样,性子毒辣的很,专往人的心窝口上踹。
江芙将手里拿来擦脸的帕子一把扔到陈见安的脸上,对他的话十分不屑。
“陈二公子倒是活菩萨,不过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好人?不过是在弱肉强食的世界里,那些毫无能力的人为了让自己好过一些而给强大之人套上的枷锁。
狼想要想吃兔子,兔子说‘你是个好人,别吃我了’,如果你是狼,你要不要当这个好人?”
陈见安皱了皱眉,原来江广瑶就是这样教育女儿才养成她现在这幅性子吗?
“爱人者人横爱之,敬人者人必敬之,严苛手段之下必出反抗,唯有以德服人方能长久。”
江芙不耐烦的抬手打断他的大道理。
“停停停,shā • rén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
刁民最是没有良心,要有打怕了他们才会听话,你们那一套还是省省吧,婆婆妈妈的,最后只能沦为别人的口中鱼肉。”
陈见安见她冥顽不灵,抿嘴咽下腹中的圣贤道理,摇摇头,心道孺子不可教也。
一路上车夫小心谨慎,总算一路平稳到了山脚下。
不同于其他寺庙建在半山腰躲清静,清凉寺本就是专供京城贵女们初一十五敬香还愿的地方,自然要选一个让贵人们方面落脚的地方,于是便选在了山脚下。
寺庙的大门正对着官道,下了官道直接就能把马车停在寺庙门口。
江芙扶着陈见安的手臂下了马车。
今日十五,寺庙前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但是看到江芙的马车,其余女眷都自觉的将车牵到一旁,她马车的周围好像一圈真空地带,大家躲她好像躲瘟神似的。
“早知她来,我便不来了。”
两个穿着薄纱的少女站在寺门口,见江芙从车上下来,其中穿着湖绿色裙子的少女嫌弃的津了津鼻子。
她身边粉裙子的少女赶紧拉了她一把。
“张姐姐慎言,那丫头最是胡搅蛮缠,你忘了上次马球比赛你不过赢了她一局,她便在后来的打猎中差点儿she你一箭。那是个睚眦必报的,要是让她听见了,少不得又要过来跟你吵。”
旁人怕她,张松英可不怕。
张松英的亲姐姐是皇帝最宠爱的贵妃,上个月又诞下皇子,现在后位空悬,张家出一位皇后是迟早的事儿。
“我会怕她?不过难得出来一趟,倒是不应该在无谓的人身上浪费时间,我们快进去吧,我约了武姐姐一起品茗,可别迟了。”
说完拉着身旁的女伴就走了进去。
江芙没有注意到两人,倒是注意到陈见安看着一旁出神,她歪了下脑袋顺着他的视线看起,只见霍将军府的马车正停在一旁。
江芙摸了摸下巴,感慨道:
“她倒是很少出门,今日怕是来给她父亲祈福的,啧啧啧,也怪惨的。
今日女眷多,管好你的眼珠子别乱看,旁人可不像我好说话,若是冲撞了什么人,被挖了眼珠子也是活该。”
好说话?
陈见安嘴角抽了抽,对此可不敢苟同。
他收回视线低声应“是”,然后跟在江芙身后走进了寺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