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人各有有志,或为财亡,或为名累,无论是怎样的选择,也不存在谁卑谁贱的想法。
有人灿灿如朝瑰,有人默默如蝼蚁,无论前者还是后者,于江不晚来说都是众生。
她不肯收他们也是真的为他们考虑,她所收之徒,一不看天资,二不看家财,只有一点,是否有一颗为民的心。
崔靖也跟了江不晚一段时间了,他知晓江不晚的本领远不止河道一事,她的所涉包含有农业,军事,民生,甚至兴国之策。
在他看来,以江不晚的本领便是做帝师,也是绰绰有余。
但她偏偏除了她以外,整日将时间浪费在那些牙牙学语的孩子身上。
他自然也懂得教育从娃娃抓起,可他们也太小了,认字这种活,随便找个秀才都能教。
崔靖闻言,虚心求教,“那先生,想要收什么样的徒弟呢?”
“你且再等等。”江不晚笑答。
南方水患已平,河道在杨策的治理下,已然井井有条,只是他遇见了一个大问题,缺钱。
修河向来费钱,而如今的朝廷天灾不断,五谷不丰,又哪来的钱呢?
杨策急的是屁股着火,若是没钱,所有设想和计划都成了空中楼阁,他几乎借遍了官场上的朋友,可所筹之款依旧少的可怜。
他想到身负大才的江不晚,手书一封,向她请教。
江不晚只回了她三个字,「卖淤田。」
杨策是聪明人,他知道怎么做。
果然,杨策在收到江不晚的回信后,立马有了想法,上奏请旨,获得天子首肯后,河道上的钱终于可以自负赢亏了,甚至还有余钱。
杨策并未贪功,他本想告知天下,这般绝妙的法子是一位清水镇的夫子想出来的,但却遭到江不晚制止。
她并不想太张扬。
但消息还是走漏了出去,人人都言,杨策那个死脑筋怎么会想出这么好的法子?
众人在推断中,锁定了远在偏远小镇的江不晚,毕竟杨策曾经最信任的副手正在跟着这位学本事呢,不是她,还能是谁呢?
清水镇消息闭塞,江不晚还不知晓本欲低调的她,大名早已传遍五湖四海,甚至有了一大批有学之士,前来切磋拜会。
而这些人中,有不少是江不晚想要的人。
当然这些都是后事,暂且按下不表,我们将目光暂且看向向之寒。
他最近很困惑,他能感觉到自己对江不晚的情绪一日比一日热烈,他每每看见江不晚和崔靖侃侃而谈时,心中还会翻涌出一股名为嫉妒的陌生情绪。
他感觉自己正在变得越来越陌生,而这种陌生让他惶恐。
从前他的人生一成不变,一间寒洞,一柄剑,他除了修炼还是修炼,大道飞升是他唯一的执着,可现在却不一样了。
这种猛烈负面的情绪让他变得不可控,他常常会感到沮丧和难过,又常常会因为江不晚的靠近而开怀。
他不喜欢这种改变,或者说,他害怕这种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