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炎作为将军,明面上来说是大齐在边城最大的官,交换质子这种事情他需得到场。
“这等大事本监军自是要来早些。”
“监军辛苦。”叶苧朝王炎身后看了看,“今日怎么没见贾先生?”
贾同是王炎身边最得势的幕僚,重要场合他都会在场。
“他老家人来信说是家中有事告假会乡了。”
叶苧点了点头,不过她记得贾同正是因为家中败落才来投奔王炎的,这回家中能有什么事?
“那监军请先到主营休息。”叶苧点了个小兵另王炎过去。
交换质子的时间定的是午时三刻,此刻离午时还差一点时间,沈渊他们还没有到。
“王爷他们还没到吗?”
“传话说是城中的百姓自发来送沈渊所以耽搁了一会,已经在路上了。”叶苧点了点头,领着人继续巡视去了。
叶苧站在爻堡的最高处,这里正是那日他带沈渊来的地方,站在这里可以看见下面的所有情况。转过身叶苧看见了沈渊的车马驶过来。
沈渊在马车中掀开帘子,正好与站在爻堡之上的叶苧对视。今日里有冬日里难得一见的暖阳,叶苧站在阳光之下连头发丝都发着光,头上系着的红绳随着风在空中舞动。
阿苧,只愿你岁岁如今朝,肆意自由地活着……
叶苧看着沈渊的车马驶到了河边,他从马车上下来,还是穿的那身惯常穿的白衣。她没有走下去,因为她知道这样的场合她们不可能像往常一样谈笑,站在这里看着也好。
不到一会儿大金那边的人也站在了河的对岸。若羌河已经结了冰,这两日叶苧他们在冰上搭了两路木板以便行走。
“咚——咚——咚”锣鼓响了三下,午时三刻到了。
沈渊朝身后的王监军以及护送自己过来的叶将军行了礼,转身踏上木板,踏上去的那一刻沈渊回过头看向叶苧,很短的一眼,沈渊却觉得那么的长。
随后他踏上木板,三顺牵着马车朝对岸走去。另一个方向扎呼和骑着马带着他的随从朝河大齐的方向走去。
走到河的中间扎呼和与沈渊对视了一眼。
“祝你好运”扎呼和在对面笑道。
“也祝你好运。”沈渊看了他一眼,他知道这位质子绝非善类。
两位质子就如此擦肩而过,带着各自的命运走向了他们的归宿。
叶苧看见沈渊走到了河的对岸上了马车,来了个金人小兵驾着马车,随着金人的队伍走远了……
“将军,这是王爷临行前让属下交给你的。”
士兵呈上来一个木盒叶苧打开里面躺着那根之前叶苧递给沈渊降温的玄铁簪子,簪子下面压着一封信。
叶苧将信抽了出来,打开读着。
“阿苧,此去大金,毋用忧心,吾会万事小心。”
“遇友如此,实我之幸。以吾之心,祈愿阿苧岁岁安乐,朝朝安康。”
“沈渊敬上。”
信上的内容并不多,只三两句话,叶苧却觉得怎样都读不完这封信。她将信封折起来收入怀中,领着士兵朝下方走去。
其实沈渊原本想写给叶苧的话很多很多,可最后却只留下了这三句。
“你这一路辛苦了,在边城修整两日,我们便派人护送你去京城。”
王炎正在同这位大金来的质子说着话。
“多谢”扎呼和朝王炎行了个大礼一脸恭顺的样子王炎很是受用。
叶苧从爻堡上下来正好看见这一幕不好上前便停在远处。
扎呼和拜别王炎正打算下去休息路过叶苧面前与叶苧对视了一眼便。
叶苧看着走远的扎呼和心中细细计较,这位质子看起来恭顺其实内里不简单。虽然扎呼和这些天没上过战场叶苧没与他交过手,但直觉告诉她若是两军交战此人定是极难对付。
为表示大齐的礼节,王炎在边城中设宴款待扎呼和,不过叶苧并不大算去,也不想回府一个人在营帐中喝酒。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喝闷酒,不是说王监军设宴嘛!”叶筝端着酒坛子进来。
“你不也是没去。”叶苧白了叶筝一眼。
“请那扎呼和喝酒有什么好去的,还是陪你喝酒有意思。”叶筝拍了拍酒坛子,“这可是大哥哥珍藏的好酒,我偷偷拿的。”
两人抱着酒坛子坐在地上畅饮起来。
“今日我见到扎呼和,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你一路小心。”叶苧拍了拍叶筝的肩。
“知道了知道了,跟个老妈子似的。”
“不过说起来,你这几日怎么都心情不太好的样子”叶筝坐正了身体,“不会是因为六王爷走了吧。”
“大金凶险,沈渊身体又不好我有些担心罢了。”
“你怎么对他格外担心,你不会……”
叶苧踹了叶筝一脚,“说什么呢,我们是朋友,朋友懂不懂。”
“好好好,朋友,是——朋友。”叶筝只觉得叶苧死鸭子嘴硬。
·
“王爷”
“没事,不用担心。”
三顺掀开一点帘子看看马车外,都是大金都城派来护送沈渊的金人。金兵与齐兵不同,金人体型大都高大,腰间别着弯刀,对沈渊他们很不客气,刚过来便急着带着他们往金都去了。
马车颠簸着一路朝金都驶去,马车内的沈渊暗自攥紧手里的书细细思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