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笳,花朝节有扑蝶会、挖野菜、逛花市、做花糕、祭花神,你想玩哪一个?”李纯简拉着贺清笳,兴奋不已。
“祭花神吧。”贺清笳语气淡然。
花神庙在西市大安坊,靠近安化门,确实是熙熙攘攘。
“清笳,你站在这里等本王,本王去瞅一瞅,花神有没有你好看。”李纯简眉眼弯弯,似醉非醉。
其实,李纯简提前知晓了扮演十二花神的名单。
十二花神,一般出自平康坊,各大花魁娘子勾心斗角选出。
李纯简想要的是花神抛下的绒花。听说,今年的绒花下了血本,代表九月花令的菊花,用的是大乔品种,紫红为主,黄白相间,像极了贺清笳,冰雪堆砌的心肠里包含了一颗石蜜。
人群涌向十二花神的时候,花神庙反倒是冷清了些许。花神庙设有很多摊位,贺清笳停留在卖团扇的摊位前面,执着一只素面绢纱青竹柄团扇,眸光如清水般明净。
“袁某有幸,让殿下忧思了几日。”袁善作揖道。
他摆了摊子卖素面团扇,赚点路费,合情合理。
“袁善,还记得长安保卫战吗?那年,我做好了决堤的准备,让黄河水淹没大夏的八十万大军。”贺清笳低声道。
袁善听后,脸色大变,因为他相信贺清笳有这个能耐。
“可是,有一个人站出来,劝服我不许这么涂炭生灵。我当时是什么感觉,死人而已,每个人都会死的。那个人就指责我,缺少悲悯心,不适合当天下之主。我不服气,长安保卫战失败后,逃到金陵,重整旗鼓。可是,遇上金陵战役,我又面临了同样的问题。”贺清笳继续道。
袁善是个聪明人,不到一盏茶功夫就琢磨明白了,依然震惊。
黄河水淹没的不止是大夏的八十万大军,还有一百多万长安附近城市的百姓。换作是他,可能从一开始就不会想到这个法子。
“袁善,最开始你告诉我,你要去益州,我确实忧虑了两三天。后来,我想到那个人,就无所谓了。”贺清笳拈起画笔,在团扇上细细勾勒。
那个人,丹凤眼透着疏离感,羽玉眉凝结了清冷气,喜欢蓝色,腰间系着墨翠龙龟,从不为任何人停留。
“贺清笳,你说的是益州顾氏家主顾籍?已经是太平盛世了,他还管什么闲事。”袁善冷声道。
“我活着呢,他如何清闲。”贺清笳噗嗤一笑,灿若玫瑰。
袁善第一次见到如此浓艳色彩的贺清笳,痴迷了片刻,然后回过神来,收起了贺清笳画好的团扇。
“对了,你不是不会绘画么?”袁善随口问道。
“学了七八天,好像不难。”贺清笳恢复了平淡表情。
袁善听后,撇了撇嘴,感到无奈。越是接触贺清笳,便是越会不可思议。这世上为什么会有贺清笳这样天神一般的存在。
花朝节后,绿筠八卦,袁善去了莱州任职。
“莱州好,民风淳朴,从不参与战事。娘子是如何说服袁善放弃益州的?”绿筠笑语盈盈。
贺清笳正在制作团扇,并不接话。
她总不能说,她欺骗了袁善,那个人会出手吧。那个人连金陵战役都没有插手,又怎么会在乎一个小小的益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