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乱无章的声音从电话那头雪崩而下,像一串逃跑的烟花,在刘小星的耳朵里绽放豪华盛宴。那头莫名其妙的叫喊与哀求不给刘小星任何插话的空隙。
刘小星差点忍不住扔掉手中的电话。
30秒钟后,他仍然没有机会开口——因为似乎没有合适的地方去插入这场一人表演的音乐会。
摸了摸额角滑下的汗水,刘小星始终保持沉默,等待对方在打完这一轮激昂的钢琴协奏曲后,看能否让他回应一下。
“刘总!您咋不说话?”手机对面的声音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太多了。
“严——导——”刘小星的额头青筋扯动,他用充满压抑怒意的低沉嗓音说着:“你——到底有什么事?”
“哎呦,这事儿,我有部电视剧要开拍了,结果昨天晚上我这边的男二号塌房了。我现在临时找不到合适的人救场了!今天早上就资方打电话给我,闹着要撤资,我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就想请您帮帮忙!”严森的声音中透露出了浓浓的焦虑。
刘小星的困惑在这一刻扩大了几分,他周围的景象似乎也跟着咋舌。落叶纷飞,在他身旁悠然洒下,彷如他此刻迷茫心境的写照。他用不善的语气回复道:“男二号塌房就塌房,你找我干啥?想让我投资?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没有那么大的资金投资你!再说,专业的投资者都快撤了,你还挤兑我上场?老实说有点儿不地道吧?你不会是欺负我年纪小,不懂事,好欺骗,才来找我的吧?我告诉你,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啊?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刘总,您听我说啊!”
“你倒是说啊!说啊!说啊!看您说话这逻辑,直肠通大脑吧?建议你乘坐92路汽车,到方庄下车,向南走300米,去东风医院挂个脑科专家看看吧。真的是,实在不行,我给你买只八哥,让它帮你翻译人话行不?”
电话另一头,戴着鸭舌帽、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人严森直接被呛的说不出来话了。尽管他并非初次尝试刘小星如剪刀般锐利的话语,但是就这么以千斤压顶之势压自己身上还是头一遭。他苦笑了一下,也知道自己刚才情绪太过激动了,没有把事情说清楚。
想到这里,严森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刘总,您先别激动!我不是找您出资,是想找您来演男二号!”
“什么?”恰在此刻,一阵秋风迎面扑来,悄然翻动起刘小星的刘海,露出了他有些呆滞地目光。风中带着淡淡的寒意,像是未言之问的回答,让他驻足于褪去夏绿的走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