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简直说到了唐金才的心坎儿里,他哼了一声,习惯性的训斥舒安歌:“亚楠,同兴是你亲哥,你心里就没一点儿亲情么?现在买断工龄很划算,以后也有退休金。”
舒安歌直接将脸转向唐芳菲,似笑非笑的问到:“芳菲姐,要是我妈得了尿毒症,你和大哥愿意将肾捐给我妈么?”
大家伙齐刷刷的看向唐芳菲,唐金焕斥责到:“你这孩子,哪儿有这么诅咒自己亲人的。”
“我——”
唐芳菲张口嘴,又立马拿手捂住唇,舒安歌手指轻轻一弹。唐芳菲胳膊肘被小石子打了下,放了下去。
“我才不会将肾捐给聂阿姨呢,我这么年轻,还是名牌大学生。她算哪根葱,不过是父亲娶回来,照顾我们兄妹俩的保姆。你见过保姆生病,做主人的把肾捐给保姆的么?”
嘈杂的房间瞬间安静了下来,连针掉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唐芳菲胳膊肘发麻,死死咬着唇,怕自己脱口而出更过分的话。
“芳菲,你怎么能这样说你聂妈妈呢。这些年来,家里可都靠着你聂妈妈的照应。”
唐家人虽然想让聂绍珍牺牲自己,但唐芳菲的话,实在太过分了,她们这些做妯娌的都听不下去了。
舒安歌离开聂绍珍的身边,离唐金才近了些,顺便又放出了一只吐真蛊。
唐金焕也听不下大侄女儿的话,他瞪着唐芳菲说:“你这孩子,说的叫什么话,还不快跟你妈赔不是。”
唐芳菲怕自己说出来更过分的话,嘴巴闭得像蚌壳一样,就是不开口。
舒安歌没搭理唐芳菲,她望着唐金才,神情郑重的问:“爸,芳菲姐说的是真的么?你当初娶妈妈就是为了照顾孩子,这么多年了,在你心里妈妈究竟处于什么位置,你最爱的人到底是谁?”
这个年代的人,很避讳谈爱字。在大家看来,过日子就是柴米油盐,什么爱不爱的都是资本主义的毒草。
唐金才不想回答舒安歌的问题,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
“我当初结婚就是想找个女人帮我带孩子,你妈妈人老实本分还会赚钱,我娶她既能照顾孩子还能贴补家里。我最爱的人是关正芬,她就是我心中的缪斯女神。”
缪斯女神四字,像一道惊雷打到了聂绍珍头上。
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她嫁给唐金才前就知道,他前头有个划清界限的前妻还有俩孩子。
不过前妻在国外,在他们结婚那个年代看来,人在国外几乎等于这辈子不会再见面了。
对于两个孩子,聂绍珍也是本着人心换人心的想法,从没嫌弃苛待过他们。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原来在丈夫眼里,她就是一个倒贴的保姆。
最可笑的是,继子生了病,他还想把她压榨的骨头渣都不剩。一边让她买断工龄,给继子付手术费,另一边还让她捐肾。
在唐金才眼里,她聂绍珍到底算什么呢?